正文 第八章 江維之死(1 / 3)

在思念和等待中,幾個月過去了。

這幾個月,我跑了無數趟戒毒所,隻要探視日,除了有特殊原因,我都去看望倩。知道此事的人都說我癡,趙猛拿我沒有辦法,歎著氣說到:

“唉,老弟,你能做到,換了我可真的做不到……”

夏琴忙於生意,各州縣的跑,也沒有再來約我。本來元旦春節我很想回去看望父母和女兒,但我怕倩感覺孤單,便留了下來。

我算了日子,到三月十二號,我就可以接出她來。我每天數著日子過,期盼著那個時候早些到來。倩現在在所裏好多了,雖然那次的自殘她被記了一過,但因為後期表現良好,可以按時出所。

這段時間我的心情很好,加上工作十分順利,感覺春天的氣息真是怡人!

從元旦到春節,都是在趙猛家過的。每次喝完酒後,因為沒有別的事幹,就是打麻將。過去我在北方,打的是數番,無番不準和,每次都由莊家定玩法,七門八類,什麼孔雀東南飛、月亮照西北、立八張、吃下家碰對家、十三麼、全麼九等等不一而足,光是算番就很複雜。可這裏的玩法就要簡單得多,一句話,推倒和。隻是從最後一搭牌中翻出兩張來,有四張既杠牌的如果對上了和口了,就可以算開杠,其它都是小和,自摸叫做甩手。所以我一上桌,隨便玩玩,便成為大家公認的高手。

由於倩在強製戒毒,一到了休息,我除了釣魚,就是和幾個要好的同學一起打麻將。

這一天是星期六晚上,我和幾個牌友已經是奮戰了好幾個小時了。正當我做成一把門清龍七對的大牌,已經叫牌時,我的手機在午夜響起來。我一麵想著北風北風——因為我已在手三隻北風,隻要自摸便番八番,別人打出番四番——一麵去拿電話。

“喂,誰呀這是——”

“金釗,是你嗎?我找你有點事情。”原來是的江維。

“你能借點錢給我嗎?我媽病了,是癌,要動手術——”

“什麼時候,要多少錢——北風——”我這時摸到了北風,竟把它打了出去。打牌規矩,落堂是不能拿回去的。我一時起火,電話中罵道:“你這個雜種,是拿去買藥吧,少來煩我!”

“啪。”我掛了電話。

第二天中午起床後,我想到江維的事,畢竟是同學,畢竟請他幫過忙,畢竟他可能真的有困難,我拔打了他的電話。我想他大概生我的氣了,可是他並沒有生氣,還用乞求的口氣反複給我解釋。他需要五千元。我告訴他隻能借三千給他,因為我並不富裕。他十分感激。過了約半個小時,他來到我的住處。我已從工商銀行給他取了錢。一陣千恩萬謝之後,他用他那雙骨瘦如材的雞爪子收起錢來,徑直走了。

三天以後,我從李剛那裏聽到一個壞消息,說是江維因為到一個小鎮購買白粉零包正被公安機關追捕。我想,壞了,這小子不是給看病,而是拿了我借給他的錢去幹違法勾當,這樣我豈不成了幫凶。再打他電話時,早已關機。

我找到了李剛,隻有他對江維的事最是清楚。聽完我說的情況,李剛大叫,你上當了,上當了。李剛跟我講了江維的真實情況。原來這小子過去跑車,又販木材,確實賺了不少錢,後來在境外認識了一個小女人,名叫阿嬌,倆人勾搭在一起。這個阿嬌是緬旬人,早是一個吸毒者,江維和她好上後,便染上了這口。剛開始隻是吸卡苦,一種用芭蕉葉切成絲拌了大煙膏再用煙筒吸食,後來不過癮,便吸海洛英。他曾經買過一大塊,如半塊磚般大,不知花了多少錢,反正他掙來的錢都沒有了。在國內的老婆曾去找過他,發現這些情況後毅然帶著孩子和他離了婚。過了兩年,他一人回來了,那個阿嬌見他已是燈枯油盡,便另投光明去了。這些年,他在單位辦了病退,什麼事也不做,隻是靠了帶回來的剩餘毒品熬日子過,沒有了就去借或者騙錢買零包。可能連他所住的單位福利房都早已抵押給了別人。

“他早已是一個活死人了。你想幫他其實是害他。”李剛說道。

聽完這些話,我心裏早是怒火中燒,但也無可奈何,誰叫我不分良莠,隻講義氣呢。不說我的錢從此一去不回——要知道,我一個月才一千多元的工資——還可能因為借錢給他而受到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