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猛涉黑案件到了起訴階段,就快一審,還是通過陳力剛,我在檢察院拿到了探視許可,這次我帶了小美一塊去。奇奇則由新來的阿姨領了去上幼兒園。
在看守所會見室裏,我們等了不到五分鍾,趙猛就由人帶了來。這次見他與上次比較起來,他的氣色要好多了,麵帶紅光,眼睛有神。
“老金來了,還有你小美,我說今早起來右眼老跳,原來是好事。”胖子一臉笑嬉嬉的,看來環境適應不錯。
“這不是金領導嗎?”那個帶他來的警察走到我麵前,親熱地拍了我的肩膀。
“你是——哦想起來了,你是劉副。”我麵前這個警察,是多年前在戒毒所那位副所長,我曾幫他贏過一個強戒人員,綽號叫作“水籠頭”的,那個人打得一手好乒乓。
“這是劉所長,怎麼老金,你認識我們劉所長?”趙猛驚喜地問道。
換作從前,不要說一個小小的警察所長,就連陳力剛,他也從不放在眼裏,有幾次我說介紹了給他認識,他卻不屑一見。
“小小的公安局副局長,行情不夠,就免了吧。”
可是現在,他卻如此謙恭,可見人在屋椽下,不能不低頭,這句話也是真理。
我和劉所走到外麵,讓趙猛和他的小妻子單獨多呆一會兒。劉所拿了煙來敬我,並指著所裏綠化如茵的大院和對麵新建的樓房,給我一一介紹起來。他知道我和陳力剛的私交,有些誇耀地談起自己擔任所長後的業績來。趁著這時候,我也請他多多照顧趙猛。
“罪由法院判,我們還是講人性化的,他在這裏很好。”劉所對我說。
我詳細地問了趙猛在裏麵的情況,主要擔心牢頭獄霸欺負,得到的回答是,他不欺負別人就行了,一聽說是黑社會老大,誰還敢動他一指頭。我又問起柴五來,這回劉所火了:
“這小子最壞,不服從監管,老是惹事生非,已經關過好幾次小號,但還是惡氣不改,現在快要開庭了,放在重監室嚴格看管,這小子有命案,又是屢犯,肯定吃槍子,你這個朋友也是,怎麼找了些這班黑道人物作幫手,不倒黴才怪。”
他的觀點我很讚同,如果趙猛不沾這些人,充其量也不過是惡意競爭,上不了法院。
小美出來了,怯生生地對我說:“金大哥,猛子叫你去,他有話和你說。”我看她的臉上分明帶著淚痕,兩隻眼睛在陽光下更加通紅。
進去和胖子坐下,我真想拉住他的雙手,或摟住他的肩膀,往事如煙,世事無常,往日在一起時,都是金碧輝煌,美酒佳肴,高朋滿座,現在卻——
“老同學,謝謝你不計前嫌,除了關照我,還幫助照顧小美和趙奇,聽小美說趙奇可聽你的話,把你當作自己的偶象呢。唉,我的話他就不聽,在他眼裏我不行,這小子!老金嗬,我快要一審開庭了,律師倒是找好了,是省裏有名的大律師,但我這心裏還是七上八下的,進來後我研讀了現行法律,說是無罪吧,我確實有罪,說是重罪吧,我心裏又不服,有些事我知道,有些事都是手下人幹的,但按中國法律來說,又有多少老板不是冤死的……算了,反正就要開庭,到時就知道結果了,再說還有二審嘛——我想自己是逃不過這一劫的,怎麼也得蹲幾年牢——我想委托你的是,把我的財產事業打理起來,當然是走正道,以你不欺不榨的人品,我相信你能做好。還有就是,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我的錢就是你的錢,你不要太生分見外,我已經告訴小美,讓她給你交個底子,唉,這個女人,現在一下子好懂事。你開的那輛破車拿去送到廢品收購站,我還在兩輛新車,歸你用了——還有就是你的那個小倩,你一定把她叫回來,和她結了婚一起過日子,她在社會上還是能幹的,你可以在公司裏給她安排一個職務。對了,她現在在夏琴那裏,是我讓夏琴辦的,當經理,沒有和你說起過,隻想著暗中幫你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