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酷冬。
距離荊國都城百裏開外有一片方圓二十多畝的梅林。
大雪連落三天。梅林裏梅花爍爍如焰如火。
雪地裏,一個輕紗薄衫的紅衣女子,笑聲如玉盤撒珠。
“你二人來求我?”女子嬌媚如水的一笑,雪地裏燦然的梅花也失掉顏色。
地上跪著兩個人,與其說跪著兩個人不如說半跪半臥的男子懷抱著氣若遊絲的女子,男子發上肩上落滿了雪花,衣著單薄,唯一的裘袍裹住了懷裏女人的身體。
“雲天海,你看我身後,這華麗宮廷是為你所建,可是你寧願娶一個黑白兩道都容不得的妖女,也不肯多看一眼我這個荊國的大公主……而今天,你懷中抱著這她來求我?你覺得我會救你?”這女子是冷煙染。眉目如畫,唇若含珠,一顰一笑間風情千種、妖媚萬狀。
“公主對天海情深意重,天海自當不敢忘懷,隻是,現如今我夫妻已身中劇毒,無力回天,隻希望公主您能不計前嫌,從‘東海魅人’那裏救我弟弟性命……”雲天海說話間咳了幾聲,雪地上隨即噴出殷紅點點。
“哈哈,說的輕巧,憑什麼我就去救你的弟弟?別說我無善心,就算我有,也沒必要去救,因為我對你除了恨沒有別的了,你們雲家人全部死光光跟本公主又有什關係。”冷煙染赤著腳,撚起薄紗裙,道,“影魂把我紫玉笛拿來,有梅有酒那裏能沒有絲竹——”
遠遠站著的影魂忙奉上玉笛,順手拿起臂腕上的銀狐皮裘衣試圖幫冷煙染披上。
“不用啦——本公主覺得這樣的天氣,這樣冷豔清香的梅林無需著太多衣衫——”她高興的捧起玉笛,在雪中旋一圈,絲毫不把雲天海和雲夫人放在眼中。
“公主,求求你……”雲天海的氣息驟亂,驚恐的眼睛遠遠的張著。“雪裳、雪裳,你醒醒,你醒醒——”他呼叫著懷裏的人兒,可是那人的身體卻慢慢變冷。
冷煙染憤怒的輕輕抬腳踢起一捧積雪,雪粒迷蒙了雲天海的眼睛,不知是雪水還是淚水,爬滿麵頰。
“雲天海,你故意在我麵前秀夫妻恩愛對不對?哈哈,本公主豈會在乎,死在這裏,你們隻會髒了我的梅林。”說完她低低的俯下身,伸手探了探雲天海懷中女子的鼻息,道,“果真死了……嗬嗬,你曾對本公主說,生要和這賤人共枕,死要同穴,現在她既然先你一步離開,你怎麼還要苟活?”冷煙染的口氣比林中冰雪還是冷酷。
“雲某心願未了,我雲家唯一血脈還在‘東海魅人’手中,雲某不敢赴死。”雲天海俊美的臉上露出淒厲的微笑。
“我可以幫你,但我不能平白無故的幫你,你有什麼跟我交換,嘖嘖……不要說你這殘破不全又毒深入骨的身體,若你未婚娶之前,也許本公主對你還能看的上眼……現在……”她揚起纖纖十指,輕輕一拍手,一排衣裝華麗的美男子,魚貫而來。有的執著坐榻,有的拿著羊毛毯,有的手裏端著酒壺酒杯,有的托著水果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