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一陣喧囂聲在月羅城的鬧市響起,一個身披華服的少年,約莫十一二歲,臉上仿佛寫著“我是二世祖”五個大字,清秀的麵龐此刻卻是一片猙獰。前方幾個壯漢正在對一個孩子拳打腳踢。孩子蜷縮在地上,雙手護住頭,卻護不住身體其他部位,雖然承受著如此巨大的痛苦,卻是一聲不吭。“小雜種,敢和本少爺作對,本少爺家的東西也是你能拿的?別說一個饅頭,就是一根針你這小雜種也碰不得!瞎了你的狗眼!阿晨,廢了!”華府少年朝一個刀疤臉漢子努努嘴,那漢子恭敬道“遵命,少爺。”隨後臉上慢慢露出了殘忍的笑容,“小子,怪你命不好,下輩子投胎別這麼背了。”鏘鋃一聲拔出左側佩劍,邁著步子向那孩子走去,周圍的人們迅速躲了開去,竟沒有一個伸出援手。幾個圍毆孩子的壯漢見狀散開,將其團團圍住,那孩子滿是傷痕的臉上的一對眸子竟是格外明亮,充滿了求生欲望,“我還不能死,姐還在等著我!”然後艱難的一步一步向前爬去,阿晨見狀一腳踩住孩子的腿,冷漠的揮劍斬下。眼看孩子即將血濺三尺,一聲長歎在朗朗天空響起,“三尺青鋒劍,一字躍空斬。”隨著這聲長歎,一把亮如秋水的劍從天空徑直插向地麵,阿晨的劍猶如薄紙一般被一斬而斷,那柄劍順勢釘在了地麵上發出嗡嗡的劍鳴聲,周圍的青石板,無數條裂縫蔓延開去。眾人駭然後退,一位青年如天神般從天而降單腳踩在劍柄上,劍眉星目,身上的麻布衣衫獵獵作響,“身為大人,居然幾個人欺負一個小孩子,哼。”隻見青年單腳彈起,食指中指並攏,掐了個劍訣,那插在青石板上的劍拔地而起,分豪不差的落在青年掌中,阿晨見狀,麵色大變,吼道“大家快走!”那幾個打手頭也不回的向遠方奔去。阿晨向華服少年使了個眼色,向著反方向逃去。“走的了麼。”青年的嘴角彎起一抹譏諷,手上的劍微微一顫,緊接著便消失了蹤影,就在劍消失的瞬間,一聲聲慘叫傳來,那些打手背部幾乎同時閃起血光,一個個向前撲跌,青年看也不看,反手一指,一道劍光生生的將反方向跑的阿晨釘在地上,“一個區區人級劍客居然敢跟我玩指東打西,真讓你跑了,我歐圖海的名字就去掉海字!”周圍看熱鬧的人們不禁眼角抽搐,想笑卻又不敢,“嘔吐?”,青年身影一閃,便出現在阿晨屍體旁,華府少年此時雙腿打顫,麵若金紙,隱約還有股尿騷味傳來,“這麼不中用,還學人當二世祖?”持劍青年輕蔑道。“你,你,你要是敢動我,阿爹不會饒過你的!”“我不殺你,一是我不殺弱小,二是你不配!”隨後歐圖海飛身趕到被打孩子身邊,此時孩子已經奄奄一息,在神誌不清的情況下還一直捂著懷中什麼東西,一遍遍的喊著“姐,姐。”歐圖海向孩子懷裏望去,卻是兩塊白麵團子,眼紅了。然後趕忙從懷裏摸出一個玉瓶,倒出一粒青色丸子,塞入孩子口中,運勁化開,清涼的液體從喉部換換向下流淌,不多時,孩子便蘇醒過來。“孩子,你叫什麼名字啊。”“我叫薑明殤。多謝恩公。”孩子年歲不大,但極為懂事,說著便向歐圖海拜下去。歐圖海趕忙拖住薑明殤的身子,道“舉手之勞,不必多禮,你的家人呢?”“糟糕,姐還在破窯等我,恩公,救命之恩,明殤無以為報,這是我爹留下的玉墜,是我唯一值錢的東西了。”說著便要從脖子取下一件事物。“劍行天下,俠義為先,這是我輩中人當做的事,也是師傅一直教導的,既然是你爹的遺物,你還是妥帖保管吧。”歐圖海伸手握住了薑明殤的手,他看的出,這個玉墜對這個孩子很重要。薑明殤稚氣的道“爹說過,有恩不報非君子,恩公不僅救了我,也救了我姐,如果我再找不到食物,姐恐怕就,就……”說著說著便哽咽了起來。“你姐在哪,我帶你去吧,報恩的事以後再說。”“月羅城北,箍桶街的窯洞裏。”薑明殤達到。歐圖海點了點頭,隨後背起薑明殤,右手一指,劍便懸空飛起,“孩子,你運氣不錯,不是誰都能體驗禦劍飛行的。”說完,便踏上飛劍,乘風而去,留下一眾圍觀者,目瞪口呆。在空中,白雲從身邊飄過,薑明殤唯一的感覺就是,快,太快了,他探頭探腦向下望去,然後嚇的閉上了眼睛,歐圖海笑道“到啦。”薑明殤感到拂麵的風漸漸停止了,便重新睜開雙眼。看到熟悉的破窯,馬上一躍而下,飛奔進去,“姐,姐,我回來了。”接著拿出在懷中捂了許久的白麵團子,遞給一個躺在草堆的女子,那女子不過十幾歲,皮膚白淨,雖然一身粗布麻衣,但歐圖海看得出,這必然是一個美人胚子。女子顫抖道“明殤,這是從哪來的?”薑明殤支支吾吾,“說!是不是你偷的!”女子雖然病怏怏的臥在草堆,但卻是滿臉慍色,女子見薑明殤這幅表情,便是明白了,“好啊,年紀輕輕的,居然會偷東西了,你,你,咳咳。”說著便劇烈咳嗽起來。薑明殤趕快扶住女子,拍拍她的背,道“姐,這是我乞討來的。您快吃吧。”女子一把推開他的手,“明殤,我和你說過,人不食嗟來之食,你怎麼這麼沒骨氣啊。”歐圖海聽到,冷笑一聲,“死了就有骨氣了?”女子道,“你是誰,我教訓弟弟,關你什麼事。”薑明殤趕忙道,“姐,這是我的恩公。不是他的話,我可能都看不見你了。”女子顫抖道“什麼?。”歐圖海怒道“你兒子為了這個白麵團子,差點被打死,你知道麼?不食嗟來之食,命都要沒有了,還談什麼道理。”女子眼角落下一行清淚,“是姐沒用,連累了你。”歐圖海好像也知道自己口氣重了,歎了一聲“明殤是個好孩子,不要太過苛責了,這樣吧,你們隨我回倉劍宗,至少可以幫我們清掃庭院,掙一分口糧,運氣好的話甚至可以拜入我門下,當一名劍客。”“倉劍宗?就是這沐月帝國數一數二的修劍門派麼?”女子驚訝道。“想不到你還挺了解,不錯,我正是倉劍宗三代弟子。師傅便是號稱“乾坤劍”的歐冶離。”“就是那位一劍斬天蛟的歐冶先生麼?”“正是。”“那真是太好了,明殤,快謝過恩公。”女子說著便要起身拜下,歐圖海趕忙道“姑娘不必如此,我輩力薄,雖有心普濟天下,奈何天下苦命人多,我也是能救則救,盡點本分罷了。你們明日便隨我去吧,我還需要完成一些任務,明早見。”說著便禦劍離去。姐弟倆目送歐圖海遠去後,便互訴衷腸,薑明殤將不小心弄髒華服少年衣服後被打的事告訴了姐姐,姐姐也是心疼不已。兩人徹夜長談,不知不覺,陽光便漸漸撕開夜空。一陣破空聲傳來,歐圖海聲音傳來,“明殤,你們出來吧。”薑明殤扶著姐姐出了破窯,這時在歐圖海身旁還站著一個年輕人,與歐圖海身著同樣的麻衣,身軀魁梧,一張方臉不怒自威,歐圖海笑道“這是我師兄,歐龍傑,明殤,你姐姐就讓他帶著吧,對了,昨天走的匆忙,未知姑娘芳名。”“我叫薑瑤。”女子輕聲道。歐圖海點點頭,朝歐龍傑道“師兄,麻煩了。”歐龍傑擺擺手,便將薑瑤扶上飛劍,道“坐好就可以了,此劍名月華,有防護罩功能,不必擔心掉下去。”薑瑤嗯了一聲,便不再多說。歐龍傑朝歐圖海道“師弟,咱們很久沒有比禦劍訣了,我們就看看誰先到劍門。“小弟正有此意。”說罷,歐圖海挾著薑明殤踏上飛劍,直衝雲霄。薑明殤想到,“若有一天我也能禦劍飛行,走遍沐月帝國,行俠仗義,該有多好。”感受著白雲在身邊飄蕩,晴空萬裏,豔陽高照,薑明殤心情也是非常好,殊不知,他的命運從此發生了轉變。掠過月羅城,一路向北,半響功夫便能隱隱看見一座巍峨崢嶸的山,如劍一般,直插天際,薑明殤暗暗咂了咂舌,道“我以前以為最高的山就是月羅山了,沒想到竟有如此景象。”歐圖海笑道“那當然,沐月帝國內,我倉劍宗是數一數二的勢力,自然擁有這數一數二的山脈了,這山脈的靈氣對我們修劍之人大有裨益,以後你就會了解了。哎呀,師兄你好卑鄙,居然趁我分心的時候耍詐。”歐龍傑不苟言笑的臉上破天荒掀起一絲弧度,“師弟啊,這心智也是修業的一部分啊,你雖然天賦極佳,經驗上看,還是為兄更勝一籌啊。”兩人笑罵間,便到達了一座宏偉的平台上,平台連接著石板鋪成的階梯,薑明殤向下望去,一眼看不到頭,左右兩側各有一柄巨劍插在階梯兩旁山體岩石中,左側劍身刻著,大鵬展翅翱翔於九天之上,右劍刻著,仗劍江湖縱橫與天地之間!薑明殤抬頭望去,天上還有一柄更大的劍橫在兩劍之間,劍體發光,銘刻著兩個古樸大字:劍門!凝神望去,一股鋒銳之氣撲麵而來,薑明殤眼前一黑就要向後倒去,歐圖海輕移一步擋在了他的身前,“這是宗門鎮宗劍,鋒銳無比,你沒有修過本門劍訣,不可久視。”隨後頓了頓,向歐龍傑道“師兄,咱們又是平手,下次再比過吧,讓我先帶這兩個孩子麵見師父吧。”歐龍傑點頭道“那為兄先去試劍堂交任務了,賢弟將他二人安排好便來吧。”隨後策劍飛去,歐圖海向薑明殤姐弟笑道“隨我來吧,師父在乾清堂等著咱們呢。”薑明殤姐弟倆相視一笑,隨後便隨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