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整個一片白茫茫的地方,事物都是白的,凍結了的,並且像漆一樣地發光。
看來很像死了的城鎮,慘淡的白繪成一幅停止的畫麵。
一老漢在街邊清理著一具具死屍,不停地歎氣。
“大爺請問現在是什麼年月,這些死去的人是怎麼回事?”
“姑娘怎麼穿這麼少?會凍壞的。現在是若惜15年啊,他們全都是餓死的。”
可是,曆史沒有記載這個年代,莫不是一個獨立的空間?
白雪皚皚滿路都是因饑餓而死的人的屍體,我早已下意識的知道這不屬於自己那個時代,可是這一切又是那麼的熟悉,隻是這裏沒有玉兒,大家都饑寒交迫……
周圍彌漫著讓人窒息的氣氛,街道兩旁的店鋪生意都很冷清,有些幹脆直接關了門,形形色色的人身著古裝匆忙地行走在大街上,似乎都是在逃難……
回頭才恍然看見兩根紅色的柱子中間立得標牌,走近一看原來是一則皇榜,由於是繁體字,我認得很吃力,上麵大概意思是,皇上下旨,不久就要鏟平這裏了。
真是世風日下,這帝王也太……我歎了口氣,開始環顧四周,感覺很迷茫……
似曾相識的熟悉感,讓我不由自主的下意識地開始走……這條路很熟悉,又很陌生,我真的感覺似乎來過這裏。
腦海裏浮現出‘家’這個詞,讓我吃了一驚,當我回過意識以後,已然站在了一間房屋的門口,莫名地強大的力量驅使我想要走進那個屋子……
這樣一扇門,漂亮的石板木雕栩栩如生,沒有梁沒有柱,更沒有抱框雀替,隻有兩個門簪,上麵還寫著“如意”二字,這兩枚門簪上竟然完全沒有掛匾的空間,形同虛設。
我想,也隻是為了美觀而已吧?但門簪上的磚雕刻花欄板卻非常精致,這麼精致的門板,想來主人家並非貧民小戶,為什麼不幹脆修個豁亮軒敞的金柱大門多闊氣呢?
突然想起我看的一本書,上麵說:那個漂亮如意門兒並非尋常的布衣百姓可以享用,而受禮法牽製,才在胡同裏竟逐漸形成了一個這樣有趣的結果。如意門不能露梁露柱,在木雕石刻上另辟蹊徑,是一門美麗的藝術。
以前隻是看照片,沒想到真的站在了這扇門前,那樣精致小巧的門檻,莫名地讓我有一種回到了家一樣溫馨的感覺……
我竟然已經下意識地推開了門……
一幅畫就那樣晃到我的腳下……
我好奇的蹲下撿起來,打開……我下意識地一下把那幅畫丟掉,吃了一驚……畫裏的人怎麼和我一模一樣?
“雅……溪……是你麼?”
“你是誰?!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我尋著聲音走進內房,但眼前的情景讓我一下子措手不及……
地麵上一灘一灘的血液,血泊裏躺著一個女子,她的麵容是那樣憔悴,手裏緊緊攥著一封信……
“師娘終於等到你回來了……我這病沒得救了,你師父他去為父母報仇雪恨了,這是他給你的信,去找你母親吧……”她顫抖著把信遞給我,手徒然落地……微笑著閉上了眼睛……
“師娘!師娘……師娘……”為什麼我的心這麼痛苦……為什麼我會情不自禁叫她師娘,為什麼她會這副模樣……
不過,她走得很安詳……
我漠然地打開信……
“徒兒,師父不能再教雅溪你什麼了,師父要去報血海深仇了,拿著這把劍去找你的母親……”
“母親?”嘴角微微顫動,這個概念在我的思想裏早已是一個模糊的概念。
我拉開衣櫃,找了件衣服換在身上,這樣起碼不至於凍死,又拿起衣櫃裏的藍色帷帽戴在了頭上……
然後,竟然很熟練地打好包袱,環顧四周……還是那麼熟悉的味道,陌生又熟悉……一把劍,和一支支梅花針展現在我眼前……這就是師父說的劍跟飛鏢吧。
拿著師父留下的碎銀子,決心上路了,去找我那個素未蒙麵的‘母親’。
雖然很陌生但是我有母親了,便有了一絲小小的激動,上天待我不薄……我微微一笑,嘴角慢慢脫出幾個字:“既來之則安之。”
來到街上的時候,周圍已是風卷殘雲敗鱗殘甲,風呼呼的刮著,仿佛一個有了仇怨的怒目,肆無忌憚地掠奪著它所能刮倒的任何東西。
我歎了一口氣,腳步啷吭地消失在一片白茫茫的鵝毛大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