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火龍節護城樓火球爆炸事件,央朝要清查帝都,帝都學府停課一個月。剛剛好根據府醫的叮囑,要在府裏休養生息的蘇明媚,正好省了一堆麻煩事。反正她也不想去學府上課,周夫子現在教的那些東西,她早學完了。
“唉…”躺著竹台軟榻上,無聊把玩頭發的蘇明媚輕聲歎息著。
“小姐,你這已經是第一千零八句歎息聲了。”蹲在竹台下整理藥草田的陽春,毫不留情的朝竹台上的蘇明媚打擊道。
“人生大好年華,十之八九無聊虛度。”蘇明媚仰頭感歎道。掰著手指算算,除了大大前天,她去了丁香院,探望折腿的蘇寧薇。大大大前天,她去了紫薇院,探望了皮外輕傷的蘇流珠。大大大大前天,她去了外院,探望了毫發無傷的蘇彥崇和蘇彥銘外,她已經十天沒有出蘭芝院的院門了。蘇老太君閉院養病,宇文香菱日夜伺疾,誰也不用去請安。本來還想去打聽下蘇韶榮和蘇崇均的狀況,自從護城樓出事,隻聽到他們被安排去王宮養傷了,並未有其他消息。蘇家已經不讓人外出了,每天隻能看下醫書,研究下花卉藥草,觀察下滴水血觀音,然後隻剩下望著天空無聊歎息。
“要虛度年華,也要看看有沒有那個命。咳咳,”
一句熟悉又冷漠的聲音,接過蘇明媚的話說道。蘭芝院後院的三個少女瞬間被駭住,往聲音的源頭望去。
一個病弱的玄青色人影顯現在眾人眼前。原來是公孫星雲,看清發聲人的麵目後,蘇明媚臉色一緩,微微的鬆了口氣。
“你怎麼進來的?”蘇明媚睨著掩麵輕咳的入侵者。
“一個蘇府後院,要進來有何難事。咳咳…”公孫星雲舉步向竹台上的蘇明媚靠近。
陽春見狀急忙想跑到竹台之上,卻被身邊的白雪拉住。
白雪朝陽春輕輕一搖頭。“不用擔心,是星雲世子。”
公孫星雲聞言,冰冷的眼眸掃過陽春白雪一眼,又繼續走向蘇明媚。
在白雪的示意下,陽春跟著白雪退到角落一邊,將空間留給蘇明媚和公孫星雲。
“你的小丫頭還是挺聰明的。”公孫星雲走到蘇明媚所躺的軟榻邊,將身子倚著蘇明媚,緩緩坐下。
“這個自然是,你這個冷漠的小世子,今兒個怎麼親自跑來找我了。”蘇明媚大方的把身子往軟榻裏擠,騰出更多的空間給公孫星雲坐。又伸手拿出自己懷裏的軟枕,塞到公孫星雲的身後,讓他倚著更舒服。
“咳咳…這幾天又咳的更厲害了…”公孫星雲感受到蘇明媚溫暖的舉動,眼底的冰霜瞬間融化,留下一片清澈純淨。
“喏,先吃個。”蘇明媚從腰間掏出一個小瓷瓶,將一粒黃色小丸伸到公孫星雲的眼前。
公孫星雲接過蘇明媚小掌中的黃色小丸,撚進嘴裏,一口吞下,頓時感覺氣息順暢多了。
“更好點了吧,這裏麵還有十顆,你先拿去用。十天後帝都學府開課了,我再給你些。”蘇明媚把手中的小瓷瓶也塞入公孫星雲的手中。
“查出是什麼毒了麼?”公孫星雲收起小瓷瓶,側過頭朝蘇明媚問道。隻有查出什麼毒,在順利解去毒,他才能不要靠這些小藥丸生活了。
“還沒,還要段時間。”蘇明媚淡淡的撫過左手食指,蔥白的食指指尖上,密密麻麻的布著幾十個針眼。這都是她放血養滴水血觀音造成的,公孫星雲的毒太奇妙了,這麼多天就排出了一點點粉紅的沫沫,這遠遠不夠,還需要排除更多。
“你的手指怎麼了?”公孫星雲注意到蘇明媚手指上的針眼。
“沒事。”蘇明媚蜷起手指,收回掌心,揚起小小的頭顱仰望天空。
天是那麼的藍,又那麼的廣。幹淨通透,無邊無際,
“蘇韶榮傷的很重。”公孫星雲順著蘇明媚的目光,也仰頭朝天空望去。
“然後呢?”蘇明媚淡淡的回道。其實她早就猜到了,若是傷的不重,何必留在王宮養傷,而且不把丁點消息捎回蘇家。恐怕就是重傷至極,央武帝不許消息走漏,怕引起朝綱和帝都的混亂吧。
“或許蘇家大小姐可以得償所願,不用嫁入太子府了。”公孫星雲像似在說什麼搞笑的事情,冷漠的麵容上勾起一抹冷笑。
“什麼?蘇流沙不願嫁入太子府?”蘇明媚驚訝的側過頭看向公孫星雲。
“你覺得蘇韶榮受傷的最大利處是什麼?”公孫星雲依舊望著天空。
“我還沒完全摸清蘇家的底。”蘇明媚聞言輕搖著頭。她發現蘇家真的無跡可尋,好似每個人都很規矩的過著日子,好似每個人都很獨立的做著自己。可是,越是這樣,她越覺得可疑。一個偌大的府邸,成員這麼多,關係這麼重,卻連自己親兄弟姐妹都少有親近。大家都在自己家的院子裏過活,完全不去理會別人。就算她天天和蘇流珠、蘇寧薇上下學府,除了開始第一天,蘇流珠教誨了她那麼多話,到後來,她們幾個基本沒有重要言語。在蘇府裏也是,蘇流沙天天呆在自己的芍藥院,李荷天天帶著蘇寧嵐呆在自己的荷花院,蘇老太君天天呆在自己的賀朝院,蘇彥崇、蘇彥銘、蘇彥均天天呆在外院和帝都學院。一般的世家家族,每個月都會有自己的家宴日,用來維係世家族人的感情。但是蘇府沒有,蘇韶榮一個月難得回家幾趟,更何況是組織起家人吃頓飯了。這些都是蘇家最可疑的地方,可她查來查去還是查不到頭緒,因為她得到的答案就是,蘇府從很早很早很早開始就這般景象了。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家,蘇明媚堅決的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