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世勳聽了公孫簡的話,隻覺得頭疼不已。
“殺得了一個,你能殺得了所有想處死我徒兒的人嗎?”
“為什麼殺不了,”公孫簡一臉狠意,“為了默兒,我可以屠盡整個扶山派。”
方世勳歎了口氣,“可你這麼做,我徒兒的餘生就會開開心心了?你這是在折磨他,而且,你好好想想,他是為了什麼而毒害那七位長老,又是為了什麼為你擋地那一劍的?如果,他醒了,別說要被扶山派眾人追究死責,就算是,那長老和老掌門全數原諒了他,但,若他看見他父親被你砍落的那隻手臂,你覺得,以他的性格還能開開心心度過餘生麼?”
公孫簡也沉默了,沉默了半晌,才開口,“可,我帶他遠走高飛,他……若恨我了怎麼辦,他若悔了,我怕,我怕我會不願放開他……”
“相信我,”方世勳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我清楚我徒兒的本性,雖然,大家都說他好說話,說他心地善良至極,但,其實他也是個固執至極的人,他會為了你而死,或許,你們還有可能隻是那所謂的兄弟之誼,但,他為了你,竟會不惜去做那害人之事,而且,他為了你而去害的,還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一群叔父,這便說明……他此生,隻認定的那個人,就是你了。”
公孫簡有些錯愕,他確實以為,蕭默是因為念及舊情,又加上心善,才會為了自己而赴黃泉,但,方世勳所說的,他又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難道,默兒對他,真的有那麼在乎,在乎得,可以不惜讓自己手上沾滿鮮血,就隻為了一個他?
兄弟之宜,是可以為了你死,而,終身所付,卻是可以為了你,背著良心,做盡這世上所有不堪之事。。
一股欣喜若狂的感覺,從公孫簡的胸腔一直蔓延到了全身,他此刻很想狠狠地吻上蕭默,卻又礙於一旁站著的方世勳,隻能握緊了蕭默的手,小心地摩擦著,以緩衝心裏的狂喜。
“我相信,你若帶他遠走,他一定知道,你這麼做是為了他,而不會有你所說的悔和恨,反而,若你帶著他留在這,不過徒添是非紛擾……”
“我知道了,”公孫簡頓悟後,立馬打斷了方世勳的絮叨,“我會帶他走,遊遍萬水踏盡千山,此生,再不回扶山。”
方世勳滿意地點了點頭,“唉,徒兒走後,我在這扶山,怕是會寂寞了。”
公孫簡帶著感激的眼神望著他,“若你願意,可一同……”話還沒說完,就被方世勳揮著手打斷,“你們這兩小夥子在一起,我可不願去跟著丟這個人,萬一,哪個不識抬舉的鄉野村婦在我背後嚼舌根,說你們都是我所生的兒子,兄弟**之類的話,我肯定是要折壽幾十年……”
其實,公孫簡也就是一提,他在心裏也是不願帶上這個蕭默的師傅的,他更想享受隻跟蕭默兩個人,無憂無慮地在一起。
“況且,”方世勳又補了句,“我若跟去了,指不定你在心裏怎麼罵我呢,以後你要是看我礙眼了,把我一劍殺了拋屍荒野,我多冤啊。”
公孫簡聞言一笑,“不愧是默兒的師傅,這麼識相。”
方世勳也笑了,“雖然,我徒兒還未醒,但我不得不說的是,你們越早走越好。隻是這一路……”
“我知道,我會好好照顧好他的,”公孫簡決心已定地說,“明日,你把默兒的東西收拾好,我們即刻便可啟程。”
方世勳不舍的望了眼正在床上躺著的蕭默,看來,兩人師徒之緣已盡,不知這一別後,他的餘生,是否還有機會能再相見。
而南絮,她扶著無夢回了他們之前的房間,攙扶著無夢去床上坐著時,無夢因為看不見,手在被褥上無意翻了一下,那被南絮藏壓在床榻下的信箋,便滑了出來,鑽入了視線。
南絮取出那封看不懂的信,隨手放到了桌旁,然後繼續伺扶著無夢躺到床上,給他端茶遞水。
忽然,有人在敲門的聲音傳了過來。
“夫人?”是公孫簡的聲音。
南絮給無夢掖好被子後,便屁顛屁顛地跑去給公孫簡開門了,“怎麼了?是蕭大哥醒了麼?”
公孫簡搖了搖頭,“不是,我……能進去說嗎?”
南絮看了眼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無夢,然後點了點頭,一邊側身讓公孫簡進房的同時,嘴裏還不忘吐槽,“不記得是誰說發過誓,再不離開默兒半步的噢?”
“難為你還記得了,”公孫簡笑了笑,“本來,我是不能離開默兒的,不過,這次,我想了想,還是決定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