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這兩天她哪裏也沒去,但憑著腦海的記憶,她還是很快找到了前堂的大廳。
入目便是前方烏木所指的桌椅,桌椅的雕工別致而精巧,在桌椅的兩邊,各放一隻嬰孩大的青花玉瓷瓶,在瓷瓶前端,則有果盤糕點放置其上。名家所繪高掛堂前,門的左右兩邊各是一盆牡丹盆景,時下不是牡丹盛開時節,但是點點綠意倒也是賞心悅目。
這時,大夫人端坐前堂左邊的位置,火紅的蔻丹正優雅的交疊。這時,依次靠兩邊坐下的是二姨太,三姨太和四姨太。
當遞茶丫頭蓮兒把茶盛上以後,大夫人這才端起茶,嘟起朱唇,輕輕一吹,小飲一口,然又規規矩矩的放下。動作大方且文雅,拿現代的話來說,一看就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
看到款款走來的趙婉芸,大夫人先是蹙眉,隨即站了起來,嬌顏笑成一朵花似的走到她的跟前,二話不說,拉起她的手道:“哎喲,婉芸,你來啦?來坐坐……”
這個女人雖然是她首次接觸,但腦海中的計憶告訴她,對方是一隻危險的笑麵虎。她乃琮政家的當家主母,並非琮政清耀心甘情願娶回來的女人。此女擅於心計,跟三房和四房尤為不和,表麵看似平靜,暗地裏爭鬥頗多。而自己曾是個不爭氣的苗子,一家人誰也沒把她放在眼裏。但大夫人卻想拉攏於她,因為有時候爺還是喜歡她的。
趙婉芸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此女看上去不到三十,身著橘色碎花琉璃長裙,打扮得並不妖豔,眉宇間有著難得的淡雅和幽靜。再觀其貌,容顏不算精致,到也清秀,小施了些脂粉,看著到也親和。
“喲,婉芸,你沒事吧?”
“對啊,上次讓你去摘蓮子,實在是不應該啊,早知道你那麼不小心會掉下去,我們就不讓你去了。”
“就是就是,我們現在還自責著呢。”
大夫人的善意之舉剛剛才開始響應,後麵的二姨太,三姨太,四姨太紛紛走來,各各麵對傷心,貓哭耗子假慈悲的說著。
以趙婉芸的聰明,這些伎倆她豈會看不清?
這些女人三言兩語,就把她落水的責任全歸咎到了自己身上,意思是,她這次的生命之險,完全與她們無關。
如果當她還是以前的趙婉芸,認為她還是膽小懦弱,那就大錯特錯了。
趙婉芸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她們四人一眼,二姨太長得一般,穿一身翠綠牡丹裙,記憶中,她是大夫人的貼身丫頭,後來由大夫人扶持成了二姨太。在府裏任勞任怨了五六年,一直沒有子嗣,對大夫人的話惟命是從。
三姨太長得比較妖豔嫵媚,唯一一個敢正麵和大夫人抗衡的人,聽說是琮政清耀在青樓裏娶回來的花魁,脾氣略暴,最討厭大夫人賣弄架子。趙婉芸想,既然是花魁,當然有姿本去狂。
而四姨太個子玲瓏嬌小,看上去柔柔弱弱若人疼惜,實則她這人比較會耍小聰明,經常風吹兩麵倒,一直徘徊在大夫人和三姨太之間,誰給好處,就幫著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