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沒有異議了嗎?”我凝結的目光自眾人臉上一一掃過,激起一層淡淡的漣漪。除了方證衝虛這兩個方外之人,無人敢與我對視,目光及處,幾乎所有人都忙於掉轉視線,便連那個烏雲臉的左冷禪也尷尬的偏過頭。
“阿彌陀佛,施主,任教主唳氣過重,就此下山,少不得又要掀起一場武林浩劫。老衲並非想要傷害他們,隻想要請他們於寺內住上十年,以佛法化解身上的唳氣。”方證說的十分誠懇。
我微微搖頭,說道:“大師,你是世外高人,自是以慈悲為懷。在場諸位又有幾人為吃齋念佛之輩?任教主殺過人即是唳氣重,那麼左掌門,餘觀主呢?據我所知他們這些人的手段可一點都不比任教主差,大師為何不連他們一道留下呢?”
方證看看左冷禪餘滄海,眼中透出迷茫之色。我繼續說道:“說來說去,大師亦是跳不開成王敗寇這種正邪的對立。豈不知如此處心積慮,已離魔障不遠。在下直話直說,任大小姐於我有恩,此事不能不管。若你們沒有異議,那,我們便告辭了。”
我回頭與任盈盈使了個眼色,她目中一喜,微微點頭,扶了任我行站到我身邊,向問天也背起令狐衝趕上,我向眾人一拱手,對還處於迷茫狀態的方證說道:“多謝大師網開一麵,在下改日必登門道謝。告辭。”
人群向兩邊散開,我帶著後麵那兩組四人朝著大門走去,路上有一人蹦出來要阻攔,被我看也不看的一袖子掃得飛了出去,於眾人頭頂越過,蓬得砸在地上,就此昏迷。後麵還有幾個躍躍欲試的立即躲得比誰都快,這路讓得更加迅速,寬度也更大,無人再敢阻攔,我們就這麼大搖大擺的從少林寺正門走了出來。
天色轉陰,於空中飄起點點雪花,我抬頭看天,瞧這天色怕是馬上就會有場大雪,遂向任盈盈說道:“變天了,先找個地方給你爹和令狐衝療傷吧。”
任盈盈點點頭,說道:“我記得下山路上有條岔路,不遠處有個小山洞,我們就先去那吧。”
我點頭道:“好,你來帶路,我來扶你爹。”剛要扶住任我行胳膊,卻被這老頭一揮手推開,說道:“老子不用你扶!”
任我行腰杆一挺,甩開了任盈盈,自己一個台階一個台階的開始下山,沒走幾步,便腿一軟載了下去。任盈盈“啊”的驚呼一聲,連忙過去扶起任我行,我歎了口氣,對向問天道:“你去照顧你家教主吧,我來背他。”
向問天立即將令狐衝放下,說道:“多謝公子了,還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我背起令狐衝,說道:“現在還客套這些有什麼用,趕緊走吧。”
向問天應了一聲,也背起了任我行,跟在任盈盈身後快步朝山下趕去。
那個小山洞就在山道不遠的地方,被林木所掩,有些隱秘,而這山洞本身也不大,塞四個人便已顯得擁擠不堪。我幫忙安置好了令狐衝,便轉出山洞在外麵給他們守門。
雪片逐漸密集,旋轉落下,剛接觸到地麵便瞬間融化,山路上方,少林寺巍峨的古刹已完全看不到了。密集的雪線中,陰沉的天色仿佛隨時會塌陷下來,將一切都埋葬。最後一顆舍利子,或許是真的拿不到了。今日幫了任盈盈,就算方證知道其下落,也未必會再說於我聽,用他們的話來說,那就是佛家至寶,又怎能落於我這個邪魔外道之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正派中人向來信奉此準則,風清揚的性命,我又該要如何延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