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綠老現總是拎著他的衣領把他拉走。
可是到了第二天,小螞蚱路過小店時跳著腳對綠綠老師笑著說:“小綠小綠,告訴你哦,我知道她穿的是什麼了,這個東西叫……唔唔唔。”
這個東西當然不叫唔唔唔,那是因為綠綠老師捂住了小螞蚱的嘴。
小店的老板是一個樣子很有趣的人,光頭,卻留了山羊胡子,每天都捧著大茶杯笑嘻嘻地看著綠綠跟小螞蚱一個扭著要進店一個擰著不讓進。
綠綠老師看著他的笑臉氣呼呼地說:“怎麼能把這種店開在學校附近嘛!真是的!”
店主說:“你是老師吧。你們在學校不教這些個吧?我這等於是給你們小朋友上生理衛生課呢,我還沒問你們學校要學費呢!”
綠綠老師小聲地說:“奸商啊奸商!”
店主更加樂不可吱:“小老師,你好操心!現在的小孩子,什麼不知道啊?”
還好,很快,附近又開了一家新的專賣各類動漫周邊產品的小店,轉移了小螞蚱的注意力。
“那個成人用品店,我現在覺得一點也不好玩,而且很不純潔!”
綠綠老師吃了一驚:“什麼不純潔,你聽誰說的?”
“六年級的人說的。成人用品店就是黃色商店,裏麵全是不純潔的東西,小孩兒看了會害眼睛的。”
綠綠老師吱唔著說:“呃,其實也不是……呃,存在即合理。你明白吧?”
“明白明白!”小螞蚱說。
“你明白什麼呀!”綠綠老師笑歎。
對於綠綠老師來說,這樣的話題始終是他最不擅長對學生解釋的。
生命神奇,我們從哪裏來,是如何來的?男與女,陽與陰,有著不同的構造,不同的需求,我們該如何順應本性的需要,又該如何養護我們的天性?
這一切其實並不應該神秘,也不應與羞恥二字相關聯,但是,孩子問起來,我們到底該怎樣解釋得合情合理又合適?
這可真是一個難題。
那新貼上的“反動標語”卷起了一角,在風裏撲拉撲拉地翻飛,象在與綠綠老師嘻笑:難住了吧,小老師,難住了吧?
很快,小螞蚱與綠綠老師在放學路上又有了新的奇遇。
那天正好是周末,回家的路上,有發廣告的攔住綠綠老師,塞給他一張印得很漂亮的宣傳單,笑眯眯地對他說:“明天來參加我們的活動啊,小帥哥。”
綠綠老師草草看了一眼那張紙,就揉成一團丟進了一邊的垃圾箱。
小螞蚱很好奇,跑到那發廣告的叔叔那裏,非叫人家也給他一張。
叔叔說:“小孩兒,你就不要了吧,浪費,這一張東西,好幾毛呢,成本高。”
小螞蚱不高興了:“我其實也蠻帥的呀,你輕視我們小孩兒啊?”
叔叔聽了說:“好吧好吧,給你一張吧。哦喲,現在的小孩兒真是早熟啊!”
小螞蚱不明白要一張廣告跟他自己成熟不成熟有什麼關係,仔細一看手上的紙,樂了。
小螞蚱三步兩步趕上綠綠老師:“小綠小綠,你明天會不會去參加?”
“參加什麼呀?”綠綠老師問。
“這個。”小螞蚱揚揚手中的紙片:“萬人相親會呀!”
原來,本市的電視台與婦聯合作,在白馬公園舉辦係列萬人相親活動,電視上也曾報道過,說是人山人海的,可熱鬧著呢,已經舉辦了好幾期了。
綠綠老師說:“不去不去!”
小螞蚱接著鼓動:“去吧去吧,肯定好玩兒死了。你相親了,就會有老婆,就可以結婚,然後就會有一個象我這麼聰明智慧又偉大的兒子。”
“不要不要!”綠綠老師說。
“去呀去呀,有兒子多好啊!”
“怎麼個好法兒?”
“將來他有出息了,就給你好多好多的錢,買一個大房子給你住,那個房子裏有四個衛生間,一個用來大便,一個用來小便,一個用來洗澡,一個用來刷牙。還給你好多好多的錢,你可以買兩杯哈根達斯,一杯吃一看看著化,買兩台等離子電視,一台看新聞一台看球賽,買兩張大床,一張用來睡,一張當蹦蹦床,你還可以買一套中式龍袍,再買一套西裝,西裝穿在裏頭,龍袍穿在外頭,再給你配上一個美女司機,美女秘書,美女保姆,美女保鏢,開一輛象小房子一樣的車子,天天風風光光地上街晃悠。什麼事也不用做。多美啊!你就成了老太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