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衝怒道:“你少在這裏胡言亂語!令狐衝潔身自好,儀琳小師妹更是冰清玉潔的方外之人,豈容你如此汙言穢語!”刷的一劍,直刺向田伯光,
田伯光笑著避過,說道:“儀琳小師父自然是冰清玉潔,可你令狐衝倒不見得潔身自好。衡陽城裏你為救美人兒挺身而出,群玉院裏和他人共嫖一妓,如今連華山派都不肯回啦,躲在這裏金屋藏嬌,整日逍遙。我看你令狐衝比我田伯光要風流多了。在下自歎不如。”
令狐衝氣得不答話,刷刷刷又是幾劍,劍身顫動,嗡嗡有聲,將田伯光上盤下盤悉數籠罩在內。
田伯光見他劍法淩厲,比之幾月前又進步許多,不由讚道:“好劍法!”他再不敢托大,刷的一聲,拔刀在手,連連格擋。
令狐衝幾招快劍占了先機,更不饒人,一招“蒼鬆迎客”,劍光如電般刺向田伯光胸膛,田伯光知他這一招後著甚多,不敢揮刀相格,斜身滑步,閃了開去。
令狐衝笑道:“承讓了。”手下毫不停留,又攻了一招。
田伯光道:“令狐兄當真不客氣的緊。”他不再閃躲,大喝一聲,舉刀硬劈,刀劍相撞,令狐衝虎口一麻,手中長劍登時沉了下去。田伯光道,“你跟不跟我去見儀琳小師父?”
他一句話未落地,已經連劈五、六刀,一刀比一刀沉重,一刀比一刀力道更猛,令狐衝為他勁力所迫,雙腳竟一寸寸陷入地中寸許,卻一步不退,咬牙道:“不去!”
田伯光笑道:“你打不過我,跑又不肯跑。不跟我走,那就別怪我擒了你走了。”手下勁力再加。
令狐衝道:“少說廢話!”又格住了他一招,卻不由悶哼一聲。
田伯光見他臉色發白,正欲再行勸說,忽聽暗器破空之聲,田伯光一驚退步,揮刀相擋,待擊落那暗器,定睛一看,竟是塊髒兮兮的抹布。
他臉上一紅,旋即聽一個少女的聲音道:“原來你就是田伯光。”
那聲音清脆婉轉如鶯,珠落玉盤一般,聽得田伯光心中一蕩。他連忙抬頭,卻還未來得及見到聲音的主人真容,就被一片雪白劍光攻得連連後退。
他不及細想,舉刀便迎。那攻來的劍尖在他後退之際已經攻到他丹田前三寸處,田伯光驚出一身冷汗,百忙中一個打滾避過。那劍卻如影隨形地跟著他的身形,連刺幾劍,轉瞬便要將他釘在地上。田伯光狼狽不堪,心中也發了狠,自地上飛起左腳,一腳踢飛握劍的手腕,跟著連環鴛鴦踢,踢中來人小腹。
來人痛呼一聲,退後之際卻不撤劍,反而借勢滑向右側,卻將劍平平移到左手上,反手刺出,行雲流水般攻向他的腿側。這一招當真是匪夷所思,淩厲之極,田伯光還未回過神,刺啦一聲,右腿褲管已被刺穿一洞,劍勢奇極,與他腿上皮肉不及一寸。
田伯光心中一凜,來人一招得手,卻並不乘勝追擊,反而收回劍勢,退回到令狐衝身邊。
田伯光驚魂未定,也收勢站定。他這才看清來人長相。隻見那少女長發如墨,肌膚似玉,明眸皓齒,握劍與令狐衝並肩而立,英姿勃發,竟毫不遜色。
那少女似笑非笑道:“你就是田伯光?”
田伯光見到她的麵容,呆了一呆,才道:“是,我就是田伯光。小娘子,你是誰”
少女勾唇一笑,“是你說令狐衝跑也跑不掉,打也打不過?”
田伯光平生最愛采花,奸淫之事不知做下凡幾。此時見到這般美貌的少女衝他微笑,三魂與七魄齊飛,哪還記得別的,下意識便回道:“是我說的。”
少女道:“你找死。”
田伯光直勾勾看著她,笑道:“小娘子若想要我死,哪有什麼難的,隻消向方才那樣多衝著田某笑笑,田某便是死在你懷裏也心甘情願。”他看看少女,又看令狐衝,恍然大悟,曖昧地笑道:“原來小娘子就是令狐兄弟藏的‘嬌’,果然好樣貌,好氣質。怪不得令狐兄弟要在這樂不思蜀,連花容月貌的儀琳小師父也不肯見了。”
唐寧氣得罵道:“你放屁!”
令狐衝生生咽下一句髒話,欣慰地看了一眼唐寧。那意思是,‘罵得好。’
唐寧也看他一眼,‘要不是打不過,早按住往死裏揍了。’
令狐衝搖頭,‘此人武功極高,你內傷又未痊愈,咱們聯手的話或許可以勉力一拚。’
唐寧微微點頭,‘隻能如此了。’
他二人默契十足,幾個交換間便可了解對方意思。那廂田伯光卻看得糊塗。他摸著下巴,笑道:“我改主意了。”
唐寧、令狐衝均是一怔。
田伯光笑嘻嘻地插刀入鞘,道:“不打了,不打了。見到這等美貌的小娘子,動刀動槍實在忒煞風景。來來,令狐兄弟,咱們好好坐下,喝上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