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舞凡聞言,立即冷冷一笑:“是啊,的確不是什麼好東西。可惜這姑娘生性癡傻單純,一時卻沒發現出這一點來!直到,兩人要成親的時候,這姑娘的一個關係要好的姐妹忽然找到了她,說是,肚子裏已經懷上了那男人的孩子,求她成全一對有情人……”
賀宣皺了皺眉,忽然覺得,她的語氣怎麼淡漠得有些怪異。
他悄悄看了看她的臉色,斟酌地道:“你是說,這姑娘還沒進門,她的準相公就有了妾侍,還懷了身孕?”
她冷冷一笑:“是啊!可不可笑?”
賀宣皺了皺眉,認真地點頭道:“這個男人的確是過分了些!那麼,那姑娘後來如何了?”
張舞凡笑眯眯地看著他,半真半假地道:“巧的是,那姑娘當時也懷了身孕呢,哪知道卻被自己的男人和姐妹齊齊地背叛,傷心恍惚之下,不小心被汽車……哦不,馬車撞死了,一屍兩命,就此香消玉殞。你說,這樣的女人,是不是也很可笑?為了一個男人,把自己的命和肚裏孩子的命都搭上了,死了是不是活該?”
說完,她似乎很開心地哈哈笑了起來。
賀宣卻沒笑,隻是定定地看著她,敏銳地捕捉到了她眼底的一絲癲狂的悔恨。
怎麼會在她的眼底出現這樣的神色?
怎麼,那女子與她有什麼關係嗎?
那女子是她的母親?
似乎不大可能!
是她的朋友吧?
“這女子雖然癡了些,卻也是個苦命可憐的人,你別這樣說她。”
她哈哈一笑,忽然起身,將手裏的扇子扔在了他的臉上:“好了,故事講完了,你睡覺吧,我也回去睡覺了!”
說完,竟再也不看賀宣的臉色,朝他幹巴巴地一甩手,轉身就走了。
他急忙拍掉臉上的扇子,伸手去拉她,卻隻拂到她的一片衣袖。
她的背影決絕涼薄,忽然叫他覺得心裏一空。
他突然福至心靈地覺得,那個故事,絕不是她信口胡編的,一定和她如今這涼薄冷酷的性子,恐怕有著直接的關聯。
他忽然長歎了一口氣,轉身閉目不語……
張舞凡快步出了書房,卻站在院外愣住了。
這天大地大,她卻忽然不知道該去哪裏,這片天地,如此廣闊,叫她無端地覺得寂寥。
“怎麼在這裏站著發呆?”
楊樹端著一個小小的托盤,不知何時來到了書房門口,正站在一棵月桂之下,朝她淺笑,語氣中帶著微微的指責與心疼。
她朝他伸了個懶腰,肆無忌憚地將手腳上的綁帶解開了,露出一身的疲乏來。
“你怎麼還沒回府?留在我這裏,楊嬸沒意見?”
楊樹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將手裏的托盤遞給了她:“這是一早熬好的雪梨湯,給!你的肺疾雖然當年被你義父治好,可畢竟比不得普通人,要小心保養著才是,快趁熱喝了吧。”
她乖乖地接了,捧著熱乎乎的雪梨湯,此時雖是盛夏,她卻覺得心裏有絲絲涼爽。
他總是這樣,如春風化雨般,絲絲入扣地默默地關懷著她,態度卻恰到好處,既不覺得生分,也不感覺粘膩,不會叫她覺得太過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