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素模模糊糊,不知身在何方,便見四周黑漆漆的,空曠無比,隻有遠處還有光亮,她
向那光亮處跑去,卻是怎麼跑也無法前進半分。她抬頭看時,突然眼前出現一個白須老僧,慈眉善目,卻是她師父毒手藥王。
靈素十分歡喜,跑上去道:“師父,我在這裏。你來接我是不是?”
毒手藥王微笑不語,靈素道:“師父,咱們回去吧。”
毒手藥王依舊含笑,緩緩道:“孩子,你要跟我走麼?沒有遺憾麼?”
靈素一陣恍惚,道:“弟子……沒有什麼值得惦記的。”
毒手藥王摸了摸她的頭,道:“可憐的孩子,上一世太苦了,這一次要好好珍惜呀。”輕輕一推她,道:“將來我再來接你。”
靈素被他一推,隻覺得全身向下跌去,叫道:“師父,師父!”隻覺得四周由暗轉明,全身一震,睜開眼睛。
剛一清醒,便聽向問天道:“怎麼藥方中沒有雪蓮,你這庸醫糊弄老子是不是?”
接著另一個聲音接口道:“這位先生你就是開玩笑了,這種時疫病症,雖然凶險,卻也算不了什麼,哪裏用得上那樣珍貴的藥材?這幾帖藥吃下去,不也大有好轉了麼。”
向問天呸了一聲,道:“我家丫頭醫術高你十倍,她說要雪蓮,便是要雪蓮,你去拿最好的來,不然開了你這狗大夫的狗頭。”
靈素一笑,覺得雖然全身無力,但燒已經退了下去,身上的紅斑也消退的差不多了,顯然這個大夫醫術並不差。她輕輕一動,向問天登時發覺,轉過頭來看,道:“小丫頭,你醒了?”
靈素點頭,看向向問天時,隻見他身材瘦高,容貌清臒,頦下疏疏朗朗一叢黑中帶白的長須,目中神采飛揚,氣度不凡。向問天拿過藥碗給她,靈素低聲對他道:“雪蓮的功用,不過是延緩病情罷了,真正治療起來,並不需要。”向問天道:“雖是如此,有用總是好的。”
靈素道:“請拿紙筆一用。”那大夫遞過紙筆來,斜眼看著她。靈素視而不見,開了一張藥方,遞了過去。
那大夫瞄了一眼,嘿了一聲,道:“我說你這丫頭不通,這與你的病情有什麼幹係?這明明看著是解毒用的,咦,裏麵還有十八反,這吃下去如何使得。”
靈素淡淡道:“是啊,本來沒有幹係。”向問天大怒,踢了那大夫一腳,道:“去抓藥來,囉囉嗦嗦,什麼十八反,十九畏,難道隻有你懂得?”
那大夫見他強凶惡霸,不敢觸他黴頭,嘟嘟囔囔去了。靈素道:“向先生,你中了毒,是不是?”
向問天一楞,思索道:“難道我這幾日內息漸漸不調,卻是中了毒?”
靈素道:“毒用在那網子上,設計的十分歹毒,□□本是幹的,塗在網上也不礙事,但是隻要沾上水,便即融化,沾上肌膚,非中毒不可。可是不沾水,那網子不軟,又掙脫不開,便讓人陷入兩難境地。不過也虧了如此,方叫我推測出這網子遇水即軟,否則那□□豈不白費?”
向問天一拍腿,道:“可惡可惡,這法子好生歹毒。虧得你聰明,那解藥便是給我用的麼?”
靈素點點頭,道:“外用的□□大多都不難解,尤其侵入皮膚,發作便慢,隻勝在不知不覺,叫人中毒日深,等發覺之時,便毒入膏肓,難以醫治了。”心道他既然知道十八反,十九畏,對醫術也非一竅不通,但毫不猶豫便相信自己,也是難能。
向問天道:“原來如此。他奶奶的,這手段可算很厲害了。”
靈素心道:“那也未必。”於用毒一項,除了她師父,她是不認輸的。
向問天又問道:“小丫頭,你叫什麼名字,還有家人沒有?”
靈素道:“我叫程靈素,從小被師父收養,家人……我不記得了。”
向問天“哦”了一聲,道:“可憐的小丫頭。不過你看你頸上,係著一枚金鎖是不是,那多半是你家人留給你的,將來你若有心,說不定還能找到家人。”
靈素一楞,低下頭去看,果然用一根紅繩係著一枚金鎖,上麵刻了一個素字,背後是幾行怪異的文字,卻不知是什麼。金鎖手工精致,雖不是稀奇罕物,但也算價值不菲,可知這身體的主人家中必然不是尋常農家。她雖然知道如此,但畢竟內心中隻認定自己是靈素,尋找家人的心思也不熱絡,隻是“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