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路,靈素才從深山中出來,記得向問天道:“倘若失散,要往東行。”便即一路向東。
行了三天,才到了一座市鎮,靈素在山野之中折騰的很了,不免灰頭土臉,當下找了一間客棧,洗了個澡,換了幹淨衣衫,飽餐一頓,這才美美的睡上一覺。
睡到半夜,突然間街上馬蹄聲響,靈素睡的是臨街的房子,立刻便醒了,登時警覺起來,暗道:莫非是來抓我的?如此非常時候,不能不特別小心。伸手取過七心海棠的花粉,在油燈中一倒,點燃了,自己躡手躡腳從窗戶中溜了出去。
過了片刻,隻聽馬蹄聲大部分遠去,卻有兩騎停在客棧門口,靈素溜到院子裏,在牆後偷眼觀瞧,隻見兩人一身黑衣,腰束彩帶,必然是日月神教中人無疑,不由心中一沉,暗道:他們果然追來啦,倒真是陰魂不散。不由暗自懊惱,自己果然想得太簡單,以為下的崖來便逃出魔掌,想那東方不敗雖然勢力龐大,然而初登大位,總要有許多大事處理,一時未必顧得上自己,哪知道他們還是派了人出來追殺。
隻聽其中一人道:“喂,店家,可看見一個單身的小女孩住店麼?”
靈素聽完這句,更不遲疑,翻身邊走,溜到後牆越牆而出,她知道店家絕不會替她保密,等兩個人到她房中看破了機關叫人來捉自己時,再想走隻怕便不怎麼來得及了。
好在她住宿的是個鎮店,並無城牆,她住的也較為偏僻,離著野外不遠,是以順利的溜了出來,這也虧的是東方不敗確實十分忙碌,更兼她是個小女孩,料想她沒什麼大本事,雖然重視她,也隻是派出有限的人手來捉拿,倘若是大舉來攻,隻消把這小小鎮子一圍,靈素便插翅難逃。
靈素不敢遲疑,加緊趕路,過了片刻,隻聽“倏“的一聲,鎮子上方綻開了一朵燦爛的煙花,那是日月神教的報訊手段,隻怕不待片刻,所有人都要追將出來,當下撒足疾奔。隻聽得腳步聲響,便有人已經跑了過來,那些本是日月神教留在鎮外警戒之人,不等鎮中首腦,先一步搶了過來。
靈素沿著樹林跑了出來,但聽得腳步聲近,伸手握住短劍,知道外麵的人都是警戒的小卒,不一定有什麼真實本領,她雖然武功未成,身上也沒帶什麼有用的□□,但是憑借短劍鋒利,那些人又輕視自己,出其不意之下,未必不能一戰,隻是纏鬥的久了,把鎮中的高手引出來,那便萬事俱休。隻見前麵有一條寬闊的官道,暗道:這時若有馬來,我奪上一匹,或許便能脫此大難。靈素前世的師父無嗔雖然心慈,畢竟曾是亦正亦邪的人物,並不迂腐,這一生見到的又都是向問天、任我行這些日月神教中人,不知不覺中性格受了影響,已覺為了逃難,奪人馬匹不算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然而倉促之中,哪有人來,靈素一麵沿著官道跑,一麵留神觀察,好在那些日月神教小卒腳程也有限,又不知靈素具體方位,一時追趕不上。跑了片刻,靈素心道:這日月神教的領頭的人好慢,有這些功夫早就該領人追趕上來了,怎麼這般磨磨蹭蹭?
剛想到這裏,那鎮中又是一道煙花躥升而起,好像裏麵的人遇到了緊急情況,需要求援一般,靈素又是驚訝,又是欣喜,這是轉頭一看,隻見官道上有兩匹快馬從遠而近馳來,大喜之下,橫穿而出,攔在道路之中。
且說這一次領命來尋靈素的,乃是新任十大長老之一的方晨胡,他原本乃是朱雀堂堂主,剛剛被提拔上位,可以在腰中係一條黃帶子,正是威風得意的時候,滿擬的立下一些大功勞,哪知卻被東方不敗派來追拿靈素,心中老大不願意,暗道捉小女孩,捉到了未必有什麼功勞,捉不到卻十分現眼,好生無趣。當下領著人馬進了鎮,吩咐手下人自行去搜,自己騎在馬上,閉目養神。
突然之間,隻見一道炫目的煙花衝天而起,方晨胡一驚,暗道:這些小子好不懂事,找到了那丫頭用一支響箭報訊也就罷了,這小小的鎮子還怕人跑了麼?怎麼搞出這樣大的動靜來,倘若附近有什麼正派高手,看見了多管閑事,隻怕還要費一番手腳,當真麻煩。一揮手,道:“找到了,走。”
到了那間客棧外麵,隻見大門敞開,門口倒斃著兩人,看樣子是店房夥計,自己的手下卻是沒見人影,方晨胡剛要叫人進去搜,隻聽得“嘻嘻,哈哈”之聲,六個怪人一起從門裏擠了出來。
隻見這六個怪人長得一般醜陋,每人一張橘皮馬臉,瞪著眼睛,四處掃視,嘻嘻哈哈傻笑。方晨胡一驚,還不知分曉,便見六個人十二隻怪眼一起盯住了自己,隻把他看得心中發毛。突然之間,其中一個人叫道:“妙極妙極,這人是黃帶子,是我先看見他的。”另一人道:“你不過是看見他這個人,我早就看見他腰間係了黃帶子了。”又一人道:“我早知道他要在門口,才叫大夥出來,不然你們都在房子裏麵蹲著,怎麼能看見他?”先一人道:“怎麼是你叫大夥出來,我早就聽見馬蹄聲,這才告訴你們,不然你們還在院子裏喝風吃屁。”一人道:“你這樣說,大大的不對了,那風原來是看不見摸不著,你如何能喝?”另一人道:“喝風也就罷了,畢竟這時也有風,那吃屁去更加胡說八道,剛才院中就咱們六人,都不曾放屁,你去吃誰的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