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素渾不知風清揚是哪一個,原來笑傲江湖之中,令狐衝,任我行,東方不敗這些人在明處,有好多事跡留傳,後人便知道他們的名字,然而風清揚自隱居之後,雖然教過令狐衝“獨孤九劍”,卻始終避世不出,也吩咐令狐衝不可泄露他的行蹤,令狐衝自然不說,田伯光也發過毒誓,世上便沒人知道風清揚的故事,靈素身為後世之人,自然更加不知。這時候聽著,隻覺得名字中含有十分瀟灑之意,怎的這老人神情憔悴抑鬱,那可有點不相匹配。
靈素問道:“您一個人住在後山麼?”
風清揚指指洞後,道:“我就住在這裏。”
靈素仔細一看,原來這小小洞穴後麵還有一條裂縫,似乎還通向別處,自己上次來,黑燈瞎火的可沒看見,有心想進去看看,又覺得不大禮貌,便問道:“你一個人住在這裏,不冷清麼?”
風清揚緩緩道:“你一個小姑娘都不覺得冷清,何況我一個老頭子?”
靈素微微黯然,道:“誰說我不冷清了?”前世她也隱居,但是洞庭湖雖然偏僻,終究不是深山老林,一麵有些住得比較遠的村民來偶爾走動,另一麵還要和師兄師姐鬥智,其實還是有許多事情可做,何況當時情竇未開,並無心事,遠比現在好過,原來一個人在深山隱居,若無眷侶比鄰,那是極其難熬的。她甚至有時候想,沒有朋友,便有個敵人,也不會如此寂寞。
風清揚低頭看著她,輕輕道:“可憐,可憐。”
靈素道:“現在山石把我家埋了,我也不能回那邊了,你說我去那裏住著好?”一句話說完,心中怦怦直跳,怕這句話說的魯莽了,風清揚不許。
風清揚見她頗有期待神色,知她心意,何況自己也喜愛這個孩子,可憐她小小年紀,獨自一人,道:“我將這個小穀讓一塊的地方給你,也就是了。”
靈素大喜過望,道:“好極了。我……我去把東西搬過來……嗯,也沒什東西可搬得,我去看看還剩下什麼不剩。”
她回到那邊,收拾了地窖當中的生活用具,隻見被埋沒的土石當中,露出了藥匣的一角,這一喜真是非同小可,連忙把它挖了出來,裏麵許多藥材的種子還在,自己那套針灸也保留著。雖然庭院中的珍稀藥材都毀了,但是有種子在,總不怕沒有,這比之她想象的,已然好了很多。
一來二去,靈素便與風清揚同在一個小穀之中,比鄰而居。靈素依舊每日烹煮飯菜,兩人同吃。然而因為風清揚有病,雖然因內情鬱結,乃是心病,不易化解,但靈素還是輔以素食藥膳,慢慢調理,倒也頗有效果。
因見風清揚每日無事,靈素便攛掇他養花種草,風清揚種了不少,並不在行,大多給養死了,靈素雖然可惜,仍然送他種子糟蹋。
靈素每日練武,勤習不輟,風清揚有時候看了,指點幾句,往往便有頓開茅塞之用。開始靈素顧忌著武林中不輕易傳徒的規矩,怕冒昧唐突,有了疑問,也不便多問。然而過了幾個月,知道風清揚並無門戶拘泥之見,這才慢慢偶爾問一下礙難之處,也是實在想不出才敢去問,風清揚倒是並不在乎,盡心指點。他武功見識,自然非凡,劍法之道,更是已臻化境,靈素得他指點,終身受用無窮。風清揚雖然沒有交給她新的劍法,在靈素心中,已然和師父一般。她見九陰真經後麵的總決是一篇極高深的內功,而且功效神奇,似還有養生之功,便拿出來與風清揚一起參詳。那九陰真經果然不愧道家武學聖典,連風清揚習了也覺得受用無窮,病體大有起色。
忽忽三年過去,靈素已然十歲,這三年之中,她武功固然大進,劍法更是一日千裏。後來幾年,靈素試著和風清揚拆招,風清揚自然輕鬆取勝,但是也幫著靈素長了許多實戰經驗。靈素不知自己的水平現在究竟如何,問風清揚,風清揚道:“呸,小丫頭不知天高地厚,才學了幾下子便要翹尾巴,你雖然資質不錯,福緣又深厚,總得練上二十年才能和天下英雄爭一爭長短,現在可差遠了。”靈素吐了吐舌頭,自去練武。
然而靈素終究膽子大了許多,往常隻敢在低矮的後山采藥,漸漸的也敢去爬西峰,南峰的峭壁,登臨絕壁,漸漸的如履平地,許多珍稀的草藥也能夠隨手取得。然而東峰和華山派主峰玉女峰總是不敢涉足。
這一日,她來到雲台峰采藥,正爬在峭壁之上,聽得底下有人聲,連忙爬到一個偏僻的地方溜了下來,萬幸沒人看到,按捺不住好奇心,從崖後伸出頭去看,隻見一個□□歲的小姑娘和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正在捉蟋蟀玩。相貌依稀便是幾年前見過的,隻是兩個人又各自長大了不少。她這幾年下山去采買的時候,聽到許多華山派的傳聞,知道這兩個人便是華山派掌門嶽不群的獨生愛女嶽靈珊和首徒令狐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