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來,靈素在華山的活動也成了半公開的,她雖不是有意找華山派,但嶽靈珊與令狐衝時時在華山遊玩,有時倒能碰見。嶽靈珊還很喜歡她,常拉著她玩耍,然而嶽靈珊的性子又比盈盈驕縱些,父母寵愛,令狐衝又一味讓著她,不免脾氣有些大。靈素雖然不和孩子計較,畢竟年齡有差距,卻也並不是很親密。
這一日,靈素在山中采藥,見到令狐衝和嶽靈珊在瀑布裏練劍,她一向守江湖規矩,見到兩人練劍,便避嫌走開,然而一瞥之間,不由暗奇,心道:這路劍法幼稚無聊,似乎不怎麼高明,華山還有這樣的劍法?
便遠遠聽得嶽靈珊笑道:“大師兄,這一招‘青梅如豆’有趣得緊,比上一次你想出來的有趣多了,還有沒有?”
令狐衝道:“嗯,我昨天又想出來兩招,你看看。”
也不知他使了什麼劍法,隻聽得嶽靈珊鼓掌笑道:“好啊好啊,大師兄,咱們每月想三招,到了三十歲,四十歲,便有幾百招了,到時候咱們這一路衝靈劍法,說不定比華山派的劍法還好。”
令狐衝笑道:“那麼咱……小師妹你拿著衝靈劍法縱橫江湖,到時候人人都敬仰,啊喲,真是一位絕代女俠,美麗聰明,那也不說了,還會使別人瞧都沒瞧過的劍法,莫非是天上仙女下凡不成?”
嶽靈珊“咯咯”笑了幾聲,道:“我才不拿去外麵使,我說過這一路劍法隻有咱們兩個人會使,也隻有咱們兩個人知道,這是咱們兩人的秘密,誰也不告訴。讓別人都知道了,那有什麼意思?”
靈素聽到這裏,才知道原來兩個人自己創了幾招劍法,在這裏試煉。這想法當然孩子氣的很,想著不由好笑,轉念一想,眼見嶽靈珊和令狐衝這樣要好,為什麼令狐衝將來要娶盈盈?難道將來有什麼變故,還是其中一個變心了麼?在她心裏,盈盈比嶽靈珊親近,不免有些為盈盈擔心。
低頭走了兩步,隻見前麵山崖上站著一個中年書生,四十來歲年紀,頷下五綹長髯,溫文儒雅,風度翩翩。靈素一愣,暗道:嶽不群來了。
靈素仔細看嶽不群,隻見他一身書卷之氣,文質彬彬,直不像個武林中人,倒像個飽學鴻儒,雖然明知道他為人,竟然不由暗生好感,心下暗驚,心道:如不是知道後麵的事,誰能想到他是大奸大惡之人?果然不愧是偽君子,哼哼,我當時見到的田歸農也是這樣儒雅英俊,湯沛號稱“甘霖惠七省”,那也是道貌岸然,福康安更加雍容華貴,還不是都一般的內裏卑鄙無恥,可見真正的壞人還是要外表能騙人的。那滿臉凶惡,一看便知是惡人的,為禍反而有限。
嶽不群搖搖的一拱手,道:“前麵可是程姑娘麼?”聲音清朗,語氣悠閑。
程靈素一個激靈,心道:這個人心胸狹窄,在禮數上可不能短缺了。連忙行禮道:“晚輩程靈素拜見嶽掌門。”
嶽不群輕輕一托靈素,道:“程姑娘何必多禮?”手上微微一用力,一股柔風向上托起。
靈素暗道:考教我功夫來了。使了兩分力,輕輕一抗,身子晃了一下,嶽不群立刻收力,道:“真是英雄出少年。”暗道:這姑娘有些根底,比我珊兒強。
嶽不群沉吟道:“久聞靈素姑娘神醫妙手,嶽某有一不情之請,姑娘……”
靈素道:“嶽掌門差遣,無有不從,可是令愛……”轉頭看了一眼嶽靈珊與令狐衝練劍的方向,料想不是,道:“可是嶽夫人有什麼不好麼?”
嶽不群道:“也不是師妹,乃是一個孩子,卻是我從路上帶回來的。她得了急病,姑娘可能援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