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素頗為尷尬,道:“停不下來了。”一指那陀螺,盈盈一看,便已明白,忍不住笑了起來,低聲道:“那邊姚黃的擂台最熱鬧,我剛才去看了,人倒是真不少,隻可惜打得實在是……”微微搖頭,露出戲謔神色。
靈素低聲道:“那你上去啊,把那些妄自尊大的都踢下來。”
盈盈搖搖頭,若論個性,她其實比之靈素更加斯文靦腆,剛才一時出風頭,已然極其例外了,讓她公然與許多少年男子打鬥,即使都是些草包飯袋之流,她還是不願。
靈素雖然平時也甚是沉穩,但今天興致來了,竟有些好事,尤其被這個慢悠悠的陀螺轉的實在火大,有心上去試試手,但顧忌著不好太出風頭,心中遲疑。
這時候,人群裏又擠進來兩個人,正是王家大小姐王秀珠和林平之。王秀珠鬢邊插著那朵“趙粉”,她本來也是美女,這朵牡丹一插,人借花色,花憑人色,端得有一番嫵媚風韻。
王秀珠走到王秀玉身邊,微微扶了一下那朵“趙粉”,笑道:“那是表弟送給我的——他投壺贏的,卻又轉送給我。”口氣中不無炫耀之意,又道,“我以前隻知道表弟劍法了得,沒想到他暗器也打得那樣準,那麼遠的壺,誰投的進去?他五支裏麵就中了四支,技壓當場,嘻嘻,還當眾把那朵牡丹給我戴上。”說著喜氣洋洋。
王秀玉哼了一聲,心道:程公子這朵魏紫已然穩穩到手,我一會兒也去討了來。五支裏麵中了四支……那也好意思說出口,要是程公子來投,再遠十倍又哪裏會有失手?想要過去,突然轉念一想,心道:表哥把趙粉送給姊姊,程公子要是也把魏紫送給我,那不過是和姊姊打個平手,有什麼意思?哼哼,程公子的武功何等了得,豈是表哥之流能想象的?我去叫他奪了姚黃來,拿了花中之魁,最好……最好當眾給我戴上,那才顯出了他和我的……臉上一紅,走到了靈素身邊。
靈素正自猶豫要不要上去打擂,便見王秀玉過來,低聲道:“公子,你看那姚黃好不好看?我很喜歡……可是怕我沒本事奪過來。”靈素一聽,正中下懷,道:“那我上去試試,也不知成不成。不過我的來曆什麼,你可別跟別人說。”心想有她代為隱瞞,就算過火了一點,也是無礙。
王秀玉一聽她答應,喜心翻倒,道:“你一定成的。我當然不跟別人說。”便聽有人怪聲怪氣道:“秀玉,你真要她……你可開玩笑了吧?”正是王家駒。
王秀玉橫眉立目,怒道:“你又在這裏發什麼酸?有本事你也上去,隻怕人家一根小指頭一捅,你就掉下來了。”
王家駒大怒,道:“好,我上去教訓那……嘿嘿,你可別哭。”他心道上去動手,那丫頭是個女流,年紀又小,有什麼真實武功,怎麼會是我的對手?趁著比武之時,身體碰觸再所難免,乘機揩幾把油,她女扮男裝,有苦也說不出,就算鬧出來了,別人隻道比武失手,那可怪我不得。
隻聽銅鑼聲響,擂台上王家駿大喊道:“還有沒有人上來了?要是不上來,這姚黃就歸範公子了。”那範公子是個二十來歲的青年漢子,手持長劍,這時已經打敗了三個對手,正是誌得意滿的時候,抱拳向眾少年團團為禮。
靈素正要上去,突然一個小小的孩童跳上台,看樣子隻有十歲左右年紀,梳著兩個小辮兒,紮著紅頭繩,也學著人家拱手為禮,道:“我來請教。”
眾人一愣,隨即哈哈大笑,有口齒輕浮的,笑道:“那小娃娃,你這麼大點,也學人家拈花惹草,牙長齊了麼?”
那小孩道:“我……我看了好久啦,本來我也以為我的武功也沒學好。但是我看你們一個個武功也就是那樣,我未必便贏不了!”這番話口氣頗大,眾少年一愕,隨即一半人哈哈大笑,另一半罵道:“小娃娃好沒規矩,不知天高地厚。”
靈素看那小孩躍上台的身份頗為敏捷,心知是名門出身,可也看不出是哪一派的,側頭看向盈盈,盈盈也是搖頭,笑道:“誰輸誰贏,還未可知。”
王家駿也是嘻嘻哈哈,大感有趣,道:“小娃娃,你要奪花也好,可也得先把尊姓大名告訴咱們哪?你是哪門哪派的少俠呀?”
那小孩道:“我是華……那個……門派不能說。我叫做穆人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