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李幕陽與顧神醫分道揚彪之後,每日總要以內功為司馬豔療傷。司馬豔從小體弱多病,血氣不暢,顧神醫醫治多年,一直都是治標不治本。這次她身受鏢傷,反而打通了多年來滯塞的血脈,雖然傷後體弱,但體內固疾已除,加上李幕陽每日為她通筋活絡,行氣走血,生活上更是細心調理,照顧得無微不至。漸漸地,司馬豔傷勢痊愈,身體反而比常人更為健康。與李幕陽一路走來,隻覺得身輕體健,心情舒暢,比起過去那病怏怏的身子,實在是脫胎換骨了。
李幕陽雖然武功高強,卻從來不曾與女子單獨相處過,本性又木訥呆滯,不善言辭,心中雖然喜歡司馬豔,但與之聊天交談時,往往支支晤唔,結結巴,有時半天都吐不出一個字來。大多數時候,都是司馬豔侃侃而談,久而久之,李幕陽倒也樂得做個聽眾。司馬豔的性格又與李幕陽不同,她大方爽朗,又不失溫柔,活潑聰敏,又開心健談。李幕陽雖然不善辭,對她的照顧卻是十分的細心周到,不惜耗損內力修為助她療傷,她對他由感激漸生情意,每日裏與這個嬌羞靦腆的大男孩相處下來,極為開心。有時小小地捉弄他一番,他也不以為意,會過意之後反而大力配合,樂得司馬豔睡夢中也時常笑醒。
行路一月有餘,二人經不住情之催動,愛之牽引,終於互相表白,約定回到峨眉山九曲劍派中,告之長輩。然後取道江南正野鏢局拜侯二哥司馬正野,等大哥三周年過年便互定終身,結為夫婦。
這一日,二人行至長安城。找了一家客站打尖吃飯,客站中一說書先生正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地大說三國,眾食客所得津津有味,一段關雲長單刀赴會說畢,直引得彩聲連。說書先生遣小徒收畢賞錢,語鋒一轉,說起當代江湖要事來,題目卻叫做;“小峰山天師伏魔,李幕陽斷劍懲凶。”這小徒弟也插入話題,二人一問一答,漸漸引人入勝,竟將當時的情景說了個八九不離十。李幕心想:“江湖上消息傳得好快。這說書老人的聲音卻好像在哪裏聽過,一時半刻又想不起來。”司馬豔心傷大哥身死,不由得神色黯然。
這段江湖佚事尚未說完,卻聽一漢子問道:“不知莫大師千裏送寶劍,那寶劍又到了哪裏去了?”李幕陽心頭一凜,司馬豔也凝神傾聽。
說書先生卻道:“神兵利器,傳說有通靈者能自動認主,這等寶物,自然是有緣人得之。說不定那寶劍已遠走異鄉,也說不定那寶劍就在這客站中,在座各位回房休息時便能順手撿來,它日仗劍江湖,行俠仗義,在武林中大放異彩。”眾人哄堂大笑,這老先生到回答得有趣。
李幕陽聽得說書先生的話,微覺失望,但又在情理之中。這說書先生要真是個江湖奇人,知道寶劍的下落,也不必在此說書賣藝,討生活了。二人無心再聽,當即找到店小二,定了兩間客房,各自休息去了。
李幕陽進得客房,想到司馬豔便住在隔壁,心裏甜蜜而充實。他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入口一股清香浸人心脾,這店雖不大,茶倒是好茶。
他放下茶水,觀察起房間來,這是他多年來行走江湖養成的習慣。這時他發現床頭上掛著一把劍,他心想:前任房客也是大意,退房時丟下配劍都不知道。練劍之人,見到一把無主之劍,忍不住心中好奇便去拔出來觀看。李幕陽拔劍出鞘,隨風一抖,但聞聲作龍呤,經久不絕,劍身無光自亮,微泛青黑。其寒更勝霜雪,浸得肌膚隱隱生疼。李幕陽讚道:“好劍。”隨劍身出鞘的還有一張紙條,條子上寫著四個蠅頭小字:完璧歸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