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飛奔,車走在夏安年頗為熟悉的,去往醫院的路上,他心裏之前那點點的不信任早就煙消雲散,隻是雙手緊握著有些顫抖的放在膝蓋上,眼睛死死的盯著窗外的景色,卻又仿佛沒有裝進任何東西。
去往醫院的每一刻仿佛都是煎熬,夏安年放在膝蓋上的手臂已經忍不住更加明顯的顫抖起來,甚至額頭上已經冒出了虛汗。
有些東西像是繩索,緊緊地拴在心上,再一點一點的扭結,不隻是因為夏葉東.突然的車禍,也不隻是因為再一次距離許致言越來越遠。
夏安年甚至都沒有想著這些內容,他的腦海裏近似一片虛無,心卻依然糾結著,紐扣著。
找不到症結所在,也無所謂解藥了。
謝羽清駕駛的速度一直很快,他甚至也沒有任何心情再去看夏安年的表情,剛才的一通電話已經讓他心煩意亂了。
明明走之前還說一定沒有什麼問題,請的也是醫院裏很有權威的張醫生,卻突然又說需要增加一個風險並不小的手術,謝羽清一聽就是心裏一揪。
然而在車裏什麼也說不清楚,模糊不清的話語和導向隻會讓人更加煩躁,謝羽清煩躁的扔了手機,有些想要吸煙的衝動。
他已經十來年沒有抽過煙了,但人總有無助到需要靠外界環境來輔助發泄自己控製不了的情緒的時候。
這時候才想起後座上還坐著夏安年。
想到他剛才的樣子,謝羽清心裏也不由升起了一些怨念。
如果不是因為夏安年突然逃跑,不是因為他用這樣激進的辦法來刺激夏葉東,夏葉東也不會一個著急就枉顧道路安全,開著飛車就要去找自己的兒子。
這樣想著,謝羽清的眼鏡裏也帶出了一絲怨懟的情緒。
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夏安年不由轉過頭,那一雙紅通通甚至帶著將掉未掉的淚水的眼睛,就明明白白的展現在謝羽清的眼前,夏安年也看清了謝羽清眼裏沒有壓抑的情緒。
確實是他的錯,夏安年想要苦笑一聲,卻是眼眶裏的淚水同樣不受控製的掉下來,他做什麼都是錯的,沒有做過任何一件正確的事情,總是給身邊最親近的人帶來危險和傷害,總是讓身邊最親近的人傷心。
但謝羽清眼裏完全不同於之前那樣鎮定到讓人懷疑的煩躁,讓夏安年悲痛的同時更是心驚,“我爸他……”
謝羽清依然皺著眉頭從後視鏡裏看著夏安年小心翼翼的打探,又不敢開口怕問出什麼不好的結果的樣子,那些責怪的話又說不出來。
夏葉東出了這樣的事情,除了他,最難過的就是夏安年了,何況這孩子這樣的性格又怎麼會不自責。
謝羽清歎了口氣,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另一隻手卻依然緊緊的有些僵硬的握著方向盤,“剛才護士聯係我,葉東需要在增加一場手術。”
謝羽清依舊捏著緊皺的眉頭,完全不似平時溫文又沉穩的樣子。
夏安年聽了臉色也白了白。雖然他沒有繼承父親的衣缽,繼續學習醫學相關的專業,可是即使作為一個普通人,也知道突然增加一台手術意味著什麼,代表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