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燕離用那一千兩托人買下了昔日的慕容府宅,雇人將其打掃幹淨,重新整修了一番,惟獨保留了那間書房並未修整,還依舊用鎖鎖著,舊時慕容公府的金字匾額如今也被換上了衛府的普通匾額。慕容一族的痕跡也許真的要消失在人們的視野裏了。
自此,洛陽都知,來了一位衛先生,住進了慕容府。
梁王自得了常儀的提點,對於沈肆已是不能再容忍,便偽造了一份先帝遺詔企圖逼迫沈肆還政於皇上,這日早朝便不見梁王身影,在眾臣上奏完一些民情要聞後,崇德殿的大門被兩個太監推開,兩隊士兵分列左右站到殿內兩旁,士兵中間,梁王手持詔書和太後一起朝殿內走來。
皇上起身覺得有些詫異,沈肆見梁王大張旗鼓,便大聲疾呼道:“梁王放肆,皇上在上,你擅自帶兵闖入,居心何在!”梁王麵無表情,隻瞧了一眼身旁的太後,太後走到皇上身邊對沈肆說道:“丞相無需驚慌,今日梁王是奉旨前來,那些士兵自是為了保護皇上。”
沈肆道:“太後明鑒,皇上從未下過任何旨意,不知梁王所奉何旨?”
太後轉臉對朝下眾臣說道:“先皇在位四十餘載,扶定內外,恭儉愛民,先皇駕崩,天下同悲,臣妾亦時感恩懷,不忘其誌,如今四海皆平,君臣一心,自是要秉承先皇遺誌,歸政於皇。”
沈肆聞此,臉色有變,卻忌憚太後在此不便質問,梁王高舉遺詔,從眾臣之中走來,皇上自是問道:“父皇還留有遺詔?是什麼內容?快拿上來給朕瞧一瞧。”太監將遺詔呈上,皇上看後,癱坐在龍椅之上,麵露難堪看向一旁的沈肆,沈肆見狀,一把奪過詔書,看完後一陣大笑。
梁王道:“丞相你這是幹什麼?你沒看清楚詔書的內容嗎?先皇明譽,皇上登基一年便要歸政,如今已經期滿,你還要站在那裏嗎?”說罷梁王直指沈肆所站輔臣之位,目光隻盯著沈肆。
沈肆笑罷,對著梁王說道:“梁王,你做矯詔,想欺騙皇上,登基一年?嗬!說出去有誰信?我不信!站在這的臣子們不信!天下人更不會信!”語罷,眾臣們紛紛議論,都道不太可能。
梁王收回手指背在身後,“哼。”眼神自是看向了太後,太後看了一眼皇上說道:“皇上可認得你父皇的筆跡?這是你父皇生前偷偷交予我的,如今皇上還認為自己沒有掌管這天下的本事嗎?”公孫懷默默的點點頭,“這···這的確是父皇的筆跡和璽印,可是,沈丞相···朕真的能做好這個皇帝嗎?”
沈肆麵向皇上,“皇上···”
太後將手放在皇上肩膀上,語重心長的說道:“皇上是先皇喜愛的太子,天下臣民愛戴的國君,做不做得好,都得要先做。”
“母後教訓的是,皇兒自會遵從父皇的遺誌。丞相沈肆及眾臣接旨,即日起,朕要撤去沈肆輔臣一職,親自執政。”
“微臣謹遵聖意。”
沈肆見大勢已去,周圍有重兵把守,若此時揭竿而起不服旨意,定得不償失,便暫且忍了下來,接受了這份旨意。此事一出便傳遍了洛陽內外,梁王高舉遺詔歸政於皇,一時朝野安定,都不再以沈肆為尊。
僠陽郡主聽聞早朝之事,擔心父親處境,還未等朝臣散去,便趕來看望父親,沈肆似有滿肚怨氣,從崇德殿的石階上一步一步走下來,沈靜安快步走上前去,“爹。”沈肆見是靜安,還是行了君臣之禮,先參拜了僠陽郡主,沈靜安扶起沈肆隻說道:“爹,都什麼時候了還做這虛禮,今日之事女兒真是替父親感到不平,您是輔國重臣,勞心祿力,卻還要被人在眾目睽睽之下趕下台,難道堂堂晉國就是這樣對待臣子的嗎?”
“休要在此胡說!為父雖貴為兩朝元老,卻也終究是一介臣子,自古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何況今日不過是被撤了輔臣之位,算不得什麼大事,你貴為郡主,若在這宮裏口無遮攔,才叫真是害了為父,害了我們沈家一家的性命。”
沈靜安將沈肆攙扶著走下台階,“爹說的固然對,但依我看,那日江清絕所言的確不假,慕容伯父一死,他們就想著要謀害爹了。”
沈肆聽見這話,不禁想到江清絕告誡自己要及時出手,見今日之情形,心下倒多了幾分信任,“自從你住進宮裏,與太後相處的還算融洽嗎?你也老大不小了,太後沒有意思要為你尋一個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