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曼覺得，這世上最大的諷刺莫過於此刻了，自己深愛於心的男人明知道你愛著他，他卻義無反顧地要將你變成籌碼去換取他心上人的安全。
她大概是最不幸的人了。
愛上了一個要她命的人，而且她卻近似自殘地幻想著，這樣的死去，也許能讓他的心裏有那麼一絲絲她的位置。
蘇曼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在遇見季白之後，一切的原則都形同虛設。
“曼曼，你在害怕嗎？”頭頂上響起了男人還算是溫柔的聲音。
蘇曼涼涼地笑，聲線沒有平平仄仄，“沒有一個人會不怕死吧。”
“我不會讓你死的。”季白握著她手的手微微用了力，以至於蘇曼早就疼得麻木的肉體還能清晰地感受到手上傳來的痛意。
是那樣的真實！
原來痛到麻木還能感受到痛！
真是慘烈得自己都同情自己了。
“季白哥哥，你其實不用安慰我的，我既然答應來換安琪，就不會怪你的，這一切是我自己願意的。”蘇曼低著頭看著不斷移動地腳，她在心底不斷地嘲笑自己的大度。
蘇曼，你怎知人家會因愧疚而安慰你呢？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自戀又自大了？
“蘇曼，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季白臉上麵無表情，隻是拉著她一步一步向前，似乎速度比剛剛緩慢了些許。
蘇曼察覺到他放慢的步伐，她自嘲地笑了笑，是在為她爭取最後一絲存活的時間嗎？
“以前的模樣太模糊了，我也忘記以前的我是個什麼樣子，要不季白哥哥告訴我，我以前是什麼樣子？”
女孩的頭微微抬起，清冷的臉上掛著一抹不符合氣氛的笑容，季白的心好像被什麼東西強行塞住了，有些透不過氣來。
這樣刺蝟般的蘇曼與記憶裏對他死纏爛打的那個女孩完全判若兩個人。
他不喜歡她這個樣子，很不喜歡。
步伐突然停了下來，蘇曼不解地看著他，下一秒，她的身體被板正了，與他麵對麵而站，四目相對。
蘇曼就那樣靜靜地看著他，不言不語。
季白的手卻突然撫上了她的麵頰，溫熱的肌膚觸感讓蘇曼的身子如被人點了穴道似的動彈不得，秀眉微微皺了皺，他瘋了嗎？
他知不知道他在幹嘛？
他的未婚妻就在不遠處，他此刻的行為，安琪隻要是沒瞎，就一定是看得清清楚楚，他就不怕她誤會嗎？
還是……
蘇曼不敢往下想。
她終究是沒有骨氣的，即便此時此刻成了季白手中的一個棋子，她還是不願意去把他香得劣跡斑斑，她依然堅信那個如天使般的男孩，永遠是陽光的。
男人撫著她麵頰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擦著，看著她的目光夾雜著太多的情緒，蘇曼的定力終歸是不如他。
她先敗下陣了，輕輕啟唇。
“小白，認識你我不後悔，喜歡上你我也不後悔，這些年為你的癡傻和等待，我也不後悔，可否念在這些份上，答應我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