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鐵樹選菲菲酒吧遣散大阿福,是怕大阿福把最後的晦氣留在鴻運大酒店。他這一招頗有心計,也頗有道理。因為在分手的最後一刻,大阿福又一次地顯示了他的特異功能般的晦氣。鄧老板與他握手告別,說:人生何處不相逢,等你時來運轉,我一定重用你。這份薄禮,算是我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他忽然住口,兩隻眼睛瞪得電燈泡一樣,驚叫道:錢包,我的錢包呢?
不知道什麼時候,扒手悄悄地光顧他,把他的錢包和那裝著五百塊錢的紅包一並竊走了!幸虧鄧鐵樹與菲菲酒吧的老板熟悉,否則結不了咖啡帳,人也走不脫。他對大阿福說:你行,我真服你了!大阿福憨笑道:這錢,就算過我了。
鄧老板像躲避瘟疫一樣,急急忙忙逃出酒吧。晦氣卻緊追不舍,他出門時被門檻絆了一下,整個人長拖拖地跌在人行道上,引起行人一片驚叫!
大阿福捂住雙眼,不忍看自己的前主人被害到如此地步。
七、私奔
傍晚時分,大阿福回到自己住處。進門,他就看見自己的行李捆紮停當,堆在門前。強發叔坐在他家唯一一把紅木太師椅上,身邊立著幾位本家弟兄,正橫眉豎眼地瞪著他。阿福不知出了什麼事情,心跳得厲害。
他一張口就犯錯誤。提了一個最不應該問的問題:美羅呢?美羅哪裏去了?
強發叔咬牙切齒道:你還有臉問美羅?你幹的好事!
阿福發蒙:我沒,沒幹什麼壞事呀……
強發叔說:我好心收留你,你倒來算計我女兒。你做那些畜牲不如的壞事,美羅都對我說了!你趕快走,走慢了,我把你捆起來揍一頓,再送到公安局去!
那幾條漢子齊吼:滾!
大阿福渾身顫抖,慌不迭地撿起行李,連滾帶爬出門。他有些不甘心,回過頭哭喪著臉問:我能不能再見美羅最後一麵?
強發叔一邊關大門一邊說:她後悔了,到她姑姑家去了。臨走讓我告訴你,她不想再看見你了!
大阿福覺得天旋地轉,站立不穩。離開美羅,對他來說無疑是致命一擊!他人生最後一點希望破滅了,除了美羅,這個殘酷的世界還有什麼意義呢?他趔趔趄趄地在街上走,仿佛一個醉漢,不知不覺中他來到希望大道的街心花壇。美羅約他在這裏碰頭,是要告訴他一個突然變故。大阿福不相信美羅會變心,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卻一點兒也猜不出來。現在,大阿福隻有一個願望,最後再見美羅一麵,讓她親口告訴他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
大阿福一直傻坐在花壇水泥台階上,到了半夜,他迷迷糊糊睡著了。他沒有地方去,幾乎身無分文,他隻能守約在花壇等待美羅。雖然約會已經失去時效,但除了守約大阿福還有什麼辦法呢?
就像發生奇跡,黎明時分,大阿福被人推醒了。他抬頭一看,美羅宛如仙女站在他的麵前。大阿福揉揉眼睛說:我不是在做夢吧?美羅抱著他頭說:我就知道你在會在這裏傻等,總算見到你了……她摟住大阿福就哭,兩人哭做一團。
這一天的遭遇,美羅比大阿福好不了多少。她胳膊上腿上有一道道紫紅杠杠,是父親用藤條抽的。從早上起,父親發動突然襲擊,強逼美羅與大阿福斷絕關係。美羅激烈反抗,父親找來本家兄弟,要把她捆起來送到鄉下,找個主兒嫁人。美羅一看硬抗不行,也就假裝順從,答應了父親所有條件。大阿福被趕走時,她就被鎖在樓上房間,哭得死去活來。晚上,父親請本家叔叔喝酒,感謝他們幫忙把那掃帚星趕走。放鬆了警惕,父親又喝醉,美羅才有機會逃出來。
天色已經大亮。美羅怕被人看見,拽著大阿福就走。大阿福問她到哪裏去?她也不回答,一徑奔往小東門長途汽車站。
到了候車廳,兩人找了個僻靜角落站定,美羅宣布了她的重大決定:你跟我私奔!大阿福睜圓眼睛:私奔?往哪兒奔?
美羅告訴他,她有一個姑姑住在羅浮山區,自小疼愛她。他們先結婚,再讓姑姑做工作,父親早晚會接納他們。美羅說:隻要我們倆鐵心在一起,我爸拿斧頭也劈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