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金手指(15)(2 / 3)

宋麻點燃一根香煙,思忖道:我心裏犯嘀咕。我在想,我們這些人都有罪,將來會不會受報應?

婉瑩話中有刺:那我們就分手吧,好讓你把罪洗幹淨。

宋麻順水推舟地點點頭:我看這事可以考慮。我要對得起你,這套房子就送給你,還有……

婉瑩順手穿好衣服,憤怒燒紅她的臉腮。她打開酒櫃,拿出小半瓶馬爹利酒,砰地放在宋麻麵前。她說:要分手,咱倆得把這瓶酒幹掉。

宋麻懶洋洋地拔出木塞,在酒瓶口嗅了嗅,火燙似地蹦了起來:這是什麼?你想害死我?

婉瑩從容地說:敵敵畏。我早預備下了。宋麻我告訴你,到了今天這個地步,我已經沒退路了。你要想甩了我,我就隻有死路一條!

宋麻也穿好衣服,在沙發坐下。他冷靜了,往空中吐著煙圈道:婉瑩,我可是在黑道上混飯吃的,要死要活的事情我見多了,用這一套來嚇唬我,不靈!

婉瑩說:我知道,所以我從不打算嚇唬你。

宋麻眯起眼睛瞅她:我可不是朱巍。你的根底我清楚,一個夜總會的坐台小姐,還會做出殉情這種事情?

婉瑩說:這話我記住了。總有一天,我會用事實來回答你。

宋麻見壓不住她,就沒了主意。這娘兒們性子野,表麵上嘻嘻哈哈,說不定真能玩命!宋麻搓搓麻臉,又換上一副笑容。他把婉瑩摟到懷裏,說:我是試探你的。行了,別生氣了。說實話,我也不知怎麼搞的,心裏老有點發慌。你老婆婆在世時說過:惶向要出一位聖徒。朱巍要是真的治好了小駝子,他會不會就是那個聖徒呢?

婉瑩說:開玩笑,那麼壞的人都會變成聖徒,咱們還怕什麼?

宋麻若有所思地道:正是壞人變成聖徒,咱們的日子才不安穩哪!你想想,如果真有上帝,他老人家可是深謀遠慮啊!他下出這一步棋,不是在將我們所有罪人的軍嗎?

婉瑩也陷入沉思。

朱巍繼續施展他那神秘的、不可思議的力量。惶向越來越多的人相信,聖媽媽預言的那位聖徒,正是她罪孽的兒子!他以一係列的行動證實了這一點。每個大病大災的人家,總是在最絕望的時刻,發現朱巍出現在他們麵前。他做事情總是若隱若現,撲朔迷離,叫人拿不到第一手材料。就象那個小駝子,隻有賴五口說,誰也沒有親眼見到。受惠的病人也是緘默不語,人生態度發生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所以,就象一陣微風無聲無息地掠過草尖,你什麼也看不見,小草卻全體激動顫抖。

劉流的情況比較典型。人們相信在那個劉流生死存亡的前夜,朱巍確實去過他的病房。劉流得了胃癌,發現時已是晚期。醫生要給他做手術,但活下去的希望微乎其微。具有諷刺意義的是,劉流住進了新落成的病房大樓,也就是他讓朱巍修改圖紙,偷工減料的那座樓。劉流的神誌有些模糊,一邊痛苦地呻吟,一邊老喊:樓塌了,太晚了……這話是聖媽媽臨終前說過的,不知怎麼掛在他嘴上,反來複去地喊。家裏人心中有數,暗暗歎息這是報應。

那天夜裏,朱巍來到病房。守夜的家人都睡著了,隻有劉流睜著眼睛。他看見一個人披著白鬥蓬,走到床前。朱巍!劉流想喊,喉嚨裏卻發不出聲音。朱巍彎下腰,臉龐隔劉流的腦袋那麼近,他甚至看見他鼻梁上留下的眼鏡壓痕。

劉流不禁哀求:救救我,救救我。

朱巍照例用聖經上的語言說話。那話極漂亮:罪的工價乃是死!

劉流說:我不要死,我悔改,我認罪……

朱巍向空中擎起雙手,兩隻寬袖褪到肘彎處,手掌上的釘痕就顯露出來,在日光燈下格外醒目。傷口汩汩流血,病房裏頓時充滿芬芳。然後,他用血手在劉流腹部,正是長癌的部位,輕輕按了一按。劉流頓時覺得強烈的電流從體內穿過,渾身一震,整個人都彈坐起來!

朱巍把他放躺,輕聲說:你得救了。

朱巍飄然離去。劉流頭一歪,沉沉入睡。

第二天一早,劉流被推進手術室。開膛破腹,割出一大堆瘤子。醫生驚得目瞪口呆——那些瘤子竟然是良性的!醫生無法解釋這樣的事情,隻好承認自己誤診。劉流出院了,他到處宣揚朱巍施展的奇跡。然而,象以往一樣,他卻拿不出任何證據。他老婆問:你是不是在做夢?我怎麼沒看見朱巍?劉流發急:你睡得死豬一樣,別人把你抬走你也不知道!他老婆納悶:不對呀,半夜我醒了好幾回,看見你自己睡得象死豬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