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素衣僧人果真是茶癡,菩提一點禪!杜子衿曾聽太師傅說過,當今天下,武林之中,論聲名威望之高、武功之莫測高深,佛有茶癡一點禪,道有琴魔一線香,儒有書狂雪千秋,玄有棋邪妙妙生。眼前這道人看來也非範範,不知會是那座清觀高人。
一點禪笑意春風地道:“嗬嗬!多勞掛心,老僧好得很,你再不下來,我這口茶,可品得不快意咯!”
那道人笑容溫和地道:“我若在上麵,你這地龍晶泉水,可取得就不新鮮幹淨咯!
一點禪聽言,微笑著連連點頭道:“玄清,你說的不錯,烹茶之事,水質的好壞至關重要,再好的茶,若無好水烹煮,也難出好茶水呀!這泡茶之水,必得新鮮的活水,鮮水放過五分之久,便不是新鮮之水了!”一點禪笑嗬嗬地,邊說邊向飛瀑之下行去。
玄清?原來眼前這位道長,就是天下第一修身聖地,太玄宮的前輩高人,杜子衿沒想到初出江湖,就能遇到當世兩大高人,心下實是不勝欣喜。唯一有些尷尬的是,自己雖然從小喝過各種名茶好茶,但泡茶之事,卻大多是碧霞曉紅二人代手,自己卻從沒親自烹過茶。
隻見玄清端坐於茶幾之側,滿麵微笑,聲若驚鴻地道:“前輩,你這活水還得分三級,最差一級乃古井龍涎之水,次一級是淩晨翠竹初凝之水,也名承仙之露,這頂級之水嘛,正是處於名山大川之中,深穀幽澗之旁,靈泉飛瀑之畔的,地龍晶泉水。”
杜子衿聽玄清兩次提到地龍晶泉水,看來今日,一點禪大師必是去取那,處於靈山大川之間,飛瀑激流之下的地底緩湧之泉,地龍晶泉水咯!想到此處,杜子衿心中不甚欣喜,今日將得看稀奇了。便笑盈盈地對玄清道:“地龍晶泉水?懂得如此稀奇古怪的名號,看來前輩也是愛茶之人咯!”
玄清捋了捋那山羊長須,笑嗬嗬地道:“嗬嗬,比之茶癡前輩,老道這點微末之情就不值得一提了,茶可修心練性,天下慕茶愛茶之人何其之多啊!”
:“茶癡前輩?道長何必如此過謙!道長您看起來一點也不比大師小啊!大師看來也就正當年,您啊,倒像已過耳順之年的人,怎地稱一個貌似四五十的人做前輩!”杜子衿在心底暗笑,臉上卻強自忍耐不語。
:“姑娘定是在想,我這麼大個糟老頭子,怎地還稱他為前輩?”玄清說著,微微一笑,手指一點禪大師。
:“晚輩無禮僭越了”子衿說著,誠摯抱拳賠禮。
:“不怪你,茶癡大師乃年近古稀之人,卻還能保有如此壯年之貌,實非常人可為!”
:“年逾古稀之人?”杜子衿驚疑地道,內心實是難以相信。
:“救命!哎呦!哎喲喂!救命啊!太太師叔!快救命啊!”驀然間,溪流下遊處,遠遠聽見三個男子怪聲怪氣地叫著往這邊逃來!
:“死和尚,臭和尚,竟敢偷看姑娘們洗澡,今天不扒了你的皮,不知道姑娘的厲害!”子衿細聽,竟是曉紅的怒罵聲。但聞數聲清嗬,幾聲兵刃交擊之聲,又是:“哎呦!哎呀!哎喲!”的痛呼之聲傳來。
:“施主啊!我們沒有偷看!沒有偷看啊!我們剛看到就用手蒙住眼睛了!”三個笨頭和尚幾乎帶著哭腔地辨道。
:“還說!再說姑奶奶割了你們舌頭!快給我站住,不許逃!”正是曉紅的嗬斥。
:“你要割我們舌頭,我們怎麼不逃?”三個笨頭和尚邊說邊飛逃。
:“哼!何止割舍頭,再跑,姑奶奶抓住了還要割你們耳朵割你們眼睛!”
:“哎喲!還要割耳朵,割眼睛!咱們快逃啊!逃到太太師叔身邊就不怕她了!”三個傻和尚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摸耳朵,捂眼睛。
:“眼睛?眼睛怎麼割啊?眼睛是凹的!”其中一個大頭和尚驚異道。
:“嗯?我不知道!”那小頭和尚說。
:“我也不知道啊!”那不大不小中頭和尚喊,他們隻遲疑得片刻,曉紅又已追上他們。曉紅挺劍疾刺三人,三個和尚看似傻頭傻腦的,左躲右閃間,卻顯得身法異乎尋常,武功竟似尚在程家那獅熊虎豹之上,怎地會被曉紅追打得大呼救命?
子衿正驚異間,但見一點禪大師神色慌張地跑回來,邊收拾東西邊說:“玄清,女施主,抱歉了,今日茶會改日再還了!老衲有急事先行一步。”他慌慌忙忙地,一股腦兒把那些茶爐茶具都裝到那個素袋子裏,抗在肩上,閃身而去了。
:“哎呀!茶癡前輩啊,小道還有要是相告,但望得前輩指點一二啊!”玄清焦急的高聲大喊。
:“你要說的我都知道,欲知結果,三月之後,無常庵北側青女峽,當見分曉。”但聞聲波逸蕩,音浪漸弱,顯是茶癡說話間,便已去得老遠,如此飛身千裏傳音之功,可見內功修為,實已臻登峰造極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