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怪異的穀幽幽(1 / 2)

幽夢穀,西北處,在水一方,汀州紅樓上,一個絕世佳人懷琴斜坐,一張傾城紅顏,沉浸融融清輝,正是幽主,穀幽幽!但見她身姿輕搖,素手慢撥,絲絲琴怨,自懷中琵琶傾瀉而出,幽幽怨怨,如泣如慕,如怨如訴。

但見穀幽幽琴調忽轉,一曲更為淒怨,更為哀婉,更為悲切的琵琶音樂,低低響起。琴音沉痛悲怨,如奔流於山川深穀,高時蒼然淒苦,低時沉重哀怨,穀幽幽奏到情切處,杏眼噙淚,怒眉戟張,高唱道:“苦我怨氣兮浩於長空,六合雖廣兮受之不容!”正是胡笳十八拍最後一拍的結句。

但見穀幽幽琴調高昂,又唱道:“心懸懸兮思茫茫,我與兒兮各一方。日東月西兮徒相望,不得相隨兮空斷腸。對冥空兮憂不忘,彈鳴琴兮情何傷。心懷苦憶兮何時所歸,舊怨難平兮新怨另長。泣血仰頭兮訴蒼蒼,生我兮獨罹此殃。”聽詞,也是撰自十八拍。

但見穀幽幽如曆經無數淒風苦雨般,唱得悲切沉痛,怨氣浩然。藏身暗處的步香塵,亦是聽得內心沉滯,心塞難當,淒楚異常。

同一時間,步香塵但覺左側花影處,一個悠長哀婉、淒苦萬般的慨歎,不由自主呼出,聲音雖是極輕、極緩、極細,但那股被感染的淒婉哀沉,仍是明晰可感。

穀幽幽亦是早有察覺,歌聲甫罷,弦調忽變,哀樂變殺音,淒調變凶調,苦音成恨音。淩厲直襲花下人。

步香塵大驚,剛想出聲警示,已然不及,但見那逼命琴勁,將至那花下人時,剛猛氣勁陡變殺而為擒,直把花下人卷拿至穀幽幽身側。步香塵凝目一看,心中大驚,那花影下的人,正是杜子衿。

但見杜子衿跪倒在穀幽幽身邊,滿目淒苦,神情憫人,卻不見任何受傷痛楚之狀,料來穀幽幽不曾傷她,步香塵見狀,心下稍鬆。

卻見穀幽幽滿眼凝恨,右手倏伸,捏起杜子衿下巴處,強迫杜子衿與她對視,狠狠道:“你,你,真讓我,恨啊!”

杜子衿深夜聽得幽調,不由自主循著樂聲來到此處。

當她看見是穀幽幽時,心中已是疑惑,此時聽她之言,更是大惑不解,想張口詢問,無奈下巴被穀幽幽抓得牢緊,做聲不得,隻得滿眼疑惑,苦苦凝視穀幽幽。穀幽幽見狀,更是惱怒,顫聲道:“瞧!瞧!就是這副神情!多像二十年前啊!多像啊!”聲聲怨懟,淒楚愴然,絕世玉麵上,珠淚串串滾落,看得人心生憐惜,不禁動情!

隻見穀幽幽淒淒艾艾,又道:“你?真是杜煙那小賤人的孩兒?”杜子衿被她抓箍得幾欲窒息,哪裏還說得出話來,勉力掙紮了幾下,隻是覺得顧幽幽抓捏得更緊而已,此時,也隻痛得滿目噙淚,楚楚可憐地望著穀幽幽。

穀幽幽話音甫落,乍然,一抹白影陡掠而來,穀幽幽還沒反應過來,左頰上已重重挨了一耳光。

頓時,穀幽幽半邊臉蛋兒火辣辣生痛,抓捏著杜子衿的右手也情不自禁收回,不住撫觸右頰。穀幽幽大駭,從來不知,這幽夢穀有這等高人侵入,驚惶四顧間,卻哪裏有半個人影。

倏然,南側傳出一個雄霸豪邁的語聲,道:“貌若生花,可惜,嘴巴不夠幹淨,該掌!”語聲甫罷,一個英武霸氣,約摸二十五六的男子,自水岸南側,雅廳之角轉出。

隻見那男子粗眉大眼,線條粗獷,輪廓分明,兩隻扇子般招風的大耳,與他那一身拙樸的粗布麻衣相得益彰,他背上背著一柄齜牙咧嘴,張牙舞爪的龍頭寶刀。

穀幽幽見是個青年男子,心神篤定,傲然冷語道:“找死之人,神仙難救!”語聲甫落,穀幽幽華袖揮舞,玉懷所攬,巧雅琵琶已換半死桐琴,冷眼殺光,緊緊逼鎖那身穿粗布麻衣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