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方舟道:“陰謀是絕對的,隻是是誰,目下我們也隻有幾個備胎,還沒確切證據去證明。你想,大白向來與壽老隱居深山,極少見到外人,外人亦是極少有人知道它的存在。壽老去世後,大白也是一直守候壽老墳塚,你說,無緣無故地,怎會突然出現在元州,而且,偏偏去擄走了你娘親?像大白這般的神物,當時能為,放眼天下武林,又有誰輕易接近得了它?必然是壽老和大白都熟悉親近的人了。”
杜子衿道:“嗯,你說的好像有理。那近日武林中出現的白影狂魔,會不會也與二十年前的陰謀相關?”
楚方舟道:“在沒有查明真相之前,一切都很難說。關於二十年前陰謀的目標,這也還是得從程玄英的事跡說起。程玄英天賦異稟,可說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一代武學奇才,二十歲時,便在太玄宮五年一次的天下群英論劍塔上,技壓群雄,奪得了天下第一劍狂的稱號。
之後,獨自闖蕩江湖數年,更是難逢敵手。二十五歲那年,走遍天下難遇對手的程玄英鬱鬱寡歡到了元洲,心想:天下之大,高人無數,才人輩出,我一人何能尋盡天下英傑一較?如此,要到何時才能遇到真正可堪一敗的對手呢?不如我在元洲自立門戶,放言天下英雄豪傑,以激各路英豪親到元洲程家請戰。凡有能一敗程玄英者,程家天下第一劍宗的威名立除,若六十年過,天下尚無人能勝出程玄英,程家後輩世世代代皆承武林第一劍宗世家之名。要知道學武之人,最難以忍受的,就是求勝、求證之心。
越是武學高手,越是欲證自己武道,卻也愈難尋得對手,所敗對手越多,等級愈高,名聲越響,愈能證明自己無可匹及的高度。所以程玄英這一招,確實高明,來尋他一戰的天下英豪絡繹不絕,當然其中不乏一些宵小無能,自恃過高等等無知無能之輩,如此過得一二十年,程玄英終於也疲於應對,便收了兩個義子,親傳衣缽,待兩個義子學有所成,便讓兩個義子代為應戰前來挑戰的天下英豪,如此過得六十年,終於還是難求一敗。程玄英但覺世事無味,便到雲台山太玄宮出家修道。太玄宮本就是天下修仙聖地,其傳承千年,經曆無數名家大宿參悟的道家武學更是世界一絕,隻是武學奇才難得,卻一直未有能勝程玄英之人出現。
程玄英本就是聰明一世的武學奇才,到太玄宮後,得窺道家武學正宗玄妙,才慨歎自己幾十年來難求一敗的武學,相對於道家正宗而言,那真是九牛一毛,微末之技。自己所以能稱天下第一劍狂,令程家武林第一劍宗世家威名六十年不輟,不是因為這個世上沒有勝出自己的武學,乃是因還沒有窺破真正道家玄妙深微的正宗武學的奇才出現。程玄英的這一發現,就如不可一世的絕代高手,終於得遇百年難逢的對手般狂喜。程玄英從此天天專研道家武學精要,學會後又自思索開創破解之法,如此這般一學一破,直到他學盡破盡道家武學,時間忽忽已過一百多年,此時程玄英已是兩百多歲高齡的仙人。
武林中曾傳程玄英升天時,曾把畢生所學所悟,以及修仙練道,延年益壽的妙法盡皆記錄在一本書冊之中。其實程玄英不是把一切記錄在書冊之中,而是都傳授給了大白。而程玄英這樣的神仙人物,常人自是難以知其行蹤,當大白跟隨程玄英修學時,程玄英幾乎早已在江湖絕跡而成為傳說。唯有當時太玄宮最長的幾名道士以及程玄英玄孫,也就是程家目下老劍主程禦風的父親知道大白的存在,由此推測,二十年前策劃那場白猿劫親的人,應是程家或太玄宮中知情人,目的,定是為那程玄英遺留的,載有其畢生修為的經冊了。”
杜子衿一直側耳傾聽,此時長歎一聲,道:“唉!又是這種意欲傲視群雄、稱霸天下的人心貪欲的遊戲!人世都無百歲。少癡騃、老成尪悴。隻有中間,些子少年,忍把浮名牽係?一品與千金,問白發、如何回避?”杜子衿以前常聽顧先生吟誦這些詩詞,當時不甚了了,此刻聽到動情處,也不自禁地誦吟而出。
楚方舟深深舒了口氣,道:“是啊,人世都無百歲,可是這位南山壽老,卻活了三百六十幾歲,他遺下的武學以及修身延壽秘法,如何不令天下有心人眼熱?好了,我的故事講完了,接下來便是你和大白交流的時間了。大白會寫字,你們好好談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