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香塵卷著杜子衿急急奔逃出那深宅,來到野外一處江邊,已是腳步蹣跚虛浮,步伐踉蹌無章。
:“步大哥!”杜子衿急切而關心的話語剛喊出口,步香塵便哇哇地嘔出幾口鮮血,身體終於再難支柱,搖晃倒下。
:“步大哥!”杜子衿驚呼著,急忙扶住步香塵搖晃倒下的身軀。
:“他們……沒有追來,咱們需得先找一處安全的所在療傷!”步香塵吃力的說著,哇地一聲,又噴出一口鮮血。
步香塵一次急提極催內元,中氣已顯虛象,本就不宜再操琴,否則傷人一分,也要自損三分。而步香塵適才,不僅中氣有損操琴,且是再度急提極催,倉促接下白影狂魔雄渾一拳,又怕拳威音勁餘勢太強,傷及杜子衿,更再疾速凝元聚氣將部分拳勢音勁導向自己,同時還要卷走杜子衿,這一連串都是極招急運,隻在頃刻,步香塵縱是根基深厚,亦是難免內腑重創。
步香塵臉色青紫,胸口痛得他身體不由蜷縮,步香塵用手捂住了胸口,臉上的皮肉,也因疼痛而不住抽動。
:“啊!”杜子衿見步香塵傷得如此之重,不禁又一驚呼,急切道:“是是,步大哥,你說往哪裏去?”
杜子衿心慌意亂間,全沒了主意。
:“往……前……”步香塵話沒說完,便痛得暈死了過去。
:“步大哥?步大哥啊?”杜子衿痛聲疾呼,不見回應,直嚇得六神無主,不知所措,全以為步香塵就此死了,心中大慟,不由放聲痛哭。
杜子衿想到一夕之間,家門慘滅,親人慘死,遇到步香塵,剛覺一絲溫暖,不料,隻是片刻溫存,步香塵卻又因己而死,杜子衿心中劇痛,心意灰死,望著眼前滾滾東騰的江水,仿佛隻要跳入其中,所有的痛苦,所有的災難,都將隨之消逝,被之淹沉。
心灰意冷,萬念俱灰的杜子衿,淚眼模糊地再次看了看步香塵的臉,仿佛想要再次記住他,好叫黃泉路上,不至不識。
就在杜子衿抱著步香塵,往江邊走去時,突然,一個小女孩的聲音道:“娘親,我真的聽見有人哭,就在前麵!”
杜子衿隻覺那聲音甚是好聽,還頗是熟悉,好像在哪兒聽過,但此刻,也已無心細想,隻是木然朝前邁著沉沉腳步。
:“娘親,快點!”那女孩催著她娘。
:“你這孩子,怎麼總是聽見不該聽見的!”是一個女子的無奈抱怨之聲,杜子衿覺得,那女子的聲音也頗是熟悉,但也懶得去想,仍是無意識地往前一步一邁。
:“啊呀,娘啊!是那個姐姐!”那個女孩終於看到了杜子衿,她大聲驚呼著,朝杜子衿再看了看,又對她娘喊道:“娘親,你快來,是街上那個可憐奇怪的姐姐,她還抱著一個大哥哥!”
:“什麼?”那女子驚呼著,一下子躥到那女孩身邊,當她的眼光看到杜子衿以及她懷裏如死人一般的男人時,方才明白過來,眼中似乎閃過終於鬆了口氣地一瞬,但同時也閃過訝異和怕麻煩的甚至有些許畏懼的複雜目光。
:“唉!西西!你看她臉色慘白得像個死人,又抱著個死人,還滿身血汙,這是個惹不起的大麻煩,快走了,別多管閑事了啊!”那女子拉起了西西的手,狀似苦口婆心的著勸說。
:“哎呀,娘親!您不是說,女孩子要善良、溫柔,多做好事幫助人,否則,就會嫁不出去,或嫁得不好,或嫁得老了,就像你一般,別的女人四十歲都當外婆了,您卻還拖著我這個小女孩!怎麼現在,你都不支持我幫助人了?那姐姐看來很需要幫助啊!”那女孩歪著頭,嘟著小嘴,天真地看著她娘,一臉無邪地說。
:“嘿,你還是個小女孩嗎?我怎麼看你都是個準備可以嫁人的小姑娘了呢?”那女子一臉無辜道。
:“娘啊,我七歲的生日都還沒到呢,您大年三十生的我,這麼特殊的日子,不會您也會忘記吧?”
:“哦?是嗎?我以為到年,你就要滿十歲或者十二歲了呢,你才六歲,咋長得那麼著急呢?”那女子說著,翻了翻白眼,故意責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