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衿用濕毛巾捂住了口鼻,慢慢地,謹慎地往洞內走去,洞內的光線依舊昏暗,在殘餘的輕微迷煙下更顯得難視。
:”嗯......“忽然,杜子衿聽到了左前方傳來的一聲輕哼,杜子衿定睛往那一看,正是白影狂魔躺在那兒,不時輕聲哼哼著,也不知是昏是醒。
杜子衿大膽地走了上去,但見白影狂魔軟軟地躺在地上,竟然還沒完全昏去,那兩隻碧藍幽邃的大眼珠子,在它那深深的眼窩裏,有氣無力地鑲嵌著,看到杜子衿近來,它也隻是呆呆地輕微動了動眼皮子,仿佛是連眨眼皮的力氣都沒了一般。
杜子衿見白影狂魔如此軟弱,眼中也沒了殺意和瘋態,想來那不僅僅是迷藥而已,定然也是能壓製它腦中蠱蟲的藥煙,杜子衿見過白影狂魔蠱蟲發作時的狂態,就在杜府慘遭滅門的第二晚,當時,自己還差點被它取了性命!
:“無論如何,你參與了杜府滅門之事,你受控製的也好,隻是幫凶也罷,終究我無法放過你!”杜子衿在內心恨道。
:“但此刻,卻還是不能殺你,我得查出幕後真正的凶手,還有那假冒我娘的真凶,他們,我一個都不會放過!”杜子衿在心裏想著,盯著白影狂魔的眼,充滿憤恨之意。
忽然,白影狂魔哼哼著,掙紮著坐了起來,一雙無害的碧眼,滿是愧疚地望著杜子衿。
杜子衿仍是一臉憤然相對,沒有絲毫示弱或者原諒的意思。
白影狂魔抬起右手,在地上劃寫道:“對不起!”
杜子衿望著地上那三個字,有些愕然,有些意外,它跟大白一樣會用文字交流?它知道自己的所做所為,都是不對的?那又為何還做?或許真如西西所言,它是被迫的,但,那就足夠洗脫在它手上死去的人命和鮮血嗎?不能!絕不可能的!
白影狂魔見杜子衿望著它寫的字,但卻沒有異常動作,心知她願意繼續交流,便又寫道:“我不求你原諒,我隻想見到我的爹娘!”
杜子衿看到這樣一句話,頓時腦袋一轟,仿佛被重重擊了一悶棍。
近來,應該說自從見到穀幽幽以來,她發現自己對於爹娘的問題越來越是敏感,特別是在想起大白曾說的,她與穀幽幽,絕對有著血濃於水的親緣!但她姓杜啊,她的爹雖然死了,可是她的娘,就是自己拜了十幾年的師父啊!為何自己還會對爹娘的問題,如此敏感呢?為何每次看到穀幽幽,自己都有一種莫名的親切,甚至,覺得她才是自己的娘一般呢?
白影狂魔見杜子衿竟望著自己的字發呆,抬起毛絨絨的巨臂,碰了碰杜子衿,杜子衿一驚,頗有些尷尬地回過神來。
白影狂魔把地上的字用泥沙撫平,又在上麵寫道:“你身上有我爹娘的氣味,我聞出來了!盡管娘的相貌我記不住,但是她的氣味我永遠深深地記在了骨子裏,血液裏。為了更好地控製我,他們找了一個人專門假扮成那個我看著很舒服很親切很溫暖的杜煙,我想,真正的杜煙就是我娘!你知道她在哪裏嗎?”
杜子衿又再次被白影狂魔的字幾乎給轟然暈了,“它……杜煙……我娘……”杜子衿口吃地道,一時震驚得不知從何說起。
白影狂魔了解杜子衿的驚訝,它沒有打擾杜子衿,它也知道杜子衿在看,因此它騰了一個地方,又在地上繼續寫道:“你娘,應該就是我娘,還有,你身上也殘留著一股淡淡的,跟我一樣的氣味,那應該是我爹的氣味,你見過它,能不能告訴我它在哪裏?我很想爹娘,很想他們,想了二十年了!熬了二十年了!盼了二十年了!請你告訴我他們在哪,我願意用我的性命賠罪,我知道我幹了許多不可原諒的壞事!”
杜子衿無比震撼地望著白影狂魔,盡管這……她也曾無厘頭的設想過,卻原來是真的!想起大白曾說的,她還有一個哥哥的事情,杜子衿頓時腦中一片轟鳴……
這是怎樣一個世界?她杜子衿……竟然真的有一個白猿哥哥!而且,還是滅了杜府的幫凶,大仇敵!這……這太不可思議了!這太離譜了!這太不在倫常了!誰能告訴我,這是個什麼世道?我又該怎麼辦?該怎麼辦啊?
杜子衿從忿恨,到愕然,到震驚,再到紛亂不堪,這一切,早已超出正常人的承受範圍了!杜子衿也一樣,不知如何麵對,如何自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