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朦朧,人朦朧,玲瓏古照的燈火,螢照夜空。夜寂寂,風悠悠,皇城西角的朦光,柔映晚空。
杜子衿來到玲瓏古照,已是深夜十分,整個皇城一片靜寂,人和夜,都已入沉睡。
杜子衿對自己突飛猛進,甚至是驚人的輕功,一時還沒用爽,雖一路如狂風般卷到玲瓏古照,已比預想的快了百倍不止,但仍覺得沒爽透,渾身充沛的精力,讓杜子衿的一行一動,無比的爽利通透,五感六覺,都無比的敏覺。
杜子衿很想念步香塵,沒有驚動看門的護衛,直接從牆角如流光般溜進了玲瓏古照,直接朝著步香塵的臥房而去,杜子衿想給步香塵一個意外的驚喜。
但,步香塵房裏,空蕩蕩的,卻沒有人。
:“嗯?大半夜的,步大哥去哪兒了呢?莫非玉玲瓏派他辦事去了?”杜子衿自言自語道。
:“嗯!算了,先去看看玉玲瓏,看她恢複得怎樣?步大哥若有事出去了,也定是執行玉玲瓏所吩咐的任務。”
杜子衿猜得沒錯,步香塵確實是被玉玲瓏叫去了,但卻不是辦正事,執行任務。
:“公主,你找我?”步香來到玉玲瓏房外,不溫不火地問道。
對於這個脾氣本就刁鑽古怪,再加受傷眼盲回來後,更是驕橫無理到家的公主,步香塵困於一時諾言,不得不一再忍讓。適才他本就要休息了,不料又被玉玲瓏派人叫來,這大半夜的,也不知她又要發什麼瘋。
:“是啊,步大哥!你進來說話。”是玉玲瓏的聲音在房內喚道。
:“這……夜深了,不妨我就在這門外聽公主吩咐吧!”步香塵本意,隻為妨他人閑話,免損公主清譽,自公主被留半仙送回,玲瓏古照裏早已傳出不少他與玉玲瓏的流言蜚語了。
:“我叫你進來,你囉裏囉嗦地幹什麼?難道我眼睛瞎了,容貌也毀了嗎?就那麼討人嫌惡?連跟你們說句話,都要隔著一道牆門嗎?”玉玲瓏的話語中,已經充滿了濃濃的火藥味。
步香塵聞言,隻得無奈歎氣,但想到她的眼睛,一個妙齡少女遭受如此殘傷,確實也需要一段時間去接受和調節情緒,罷了,且由著她吧!“沒有的事,公主勿惱,我進來就是!”
步香塵抬手,輕輕一推,房門就開了,房內隻燃著一盞昏暗的豆光,玉玲瓏單薄瘦弱的身子,正楚楚可憐地斜靠在床沿邊上,房裏也不見了日常服侍她的奴婢丫頭們。
:“公主,你找我什麼事?”步香塵沒敢走得太近,隻站在房中的一張檀木桌旁。
:“哼!沒事我這個瞎眼公主,就不能找你了嗎?”玉玲瓏睜著一雙空洞而無光無色的死魚眼,冷哼著,滿懷怨怒地道。
步香塵心中頗感為難,但對這個公主的毒言狠語,自她受傷眼盲以來,整個玲瓏古照的人,無不習以為常的抱之以憐憫,同情和包容諒解之心,“公主多心了!”步香塵耐著性子,溫言安慰道。
:“步大哥,我……我是不是很令人討厭?”玉玲瓏忽然換了柔聲軟語,顯得甚是可憐地問道。
步香塵抬眼,再看到玉玲瓏那呆滯無生的眼,心中莫名一軟,忙溫言安慰道:“沒有的事,公主從來都是那麼高貴,聰明,可愛!”
玉玲瓏聞言,一張圓圓的小臉上,旋起兩個可愛而好看的酒窩,“步大哥,你講真的嗎?即使我發脾氣,我無理取鬧,也一樣可愛嗎?”
步香塵見玉玲瓏臉上,露出了受傷以來,難得一見的天真嬌笑,心中更是不忍,柔聲道:“嗯!當然!公主本來就很可愛!”
:“步大哥!謝謝你!我很開心,在這種時候還能聽到你這樣認可我的話!步大哥,你可以近來一些嗎?我受傷後,每個人都下意識的離得我遠遠的,我好孤獨,好難過,好害怕!”玉玲瓏說著說著,那雙空洞的眼裏,已撲簌簌地滾下淚來。
步香塵見玉玲瓏說得甚是動情,滿麵的淚痕更顯得她楚楚惹人憐,心知不該再走近她,但卻又何以忍心拒絕。步香塵微微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狠不下心來,一步一步走向玉玲瓏。
:“步大哥!”忽然,步香塵還沒走到玉玲瓏麵前,玉玲瓏便哭吼著,忽然遠遠向步香塵撲了過來。
步香塵本想避開,但如此一來,玉玲瓏眼已盲,必然重重摔倒在地上,或者撞到那桌角上。步香塵無奈,隻得耐著性子抱住了玉玲瓏,免得她自傷自殘。或者大半夜的來一場沒完沒了的大鬧。
杜子衿剛來到玉玲瓏房門前,便見到了如此令人錯愕的一幕。杜子衿隻見到步香塵,不閃不避地抱住了玉玲瓏,這……又算怎樣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