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唐達奇手捧一束鮮花、馬拴柱舉著兩筒麻辣味的薯片、我懷抱一個大柚子出現在陸冰雪家的門口時,都扭捏著不願伸手去按門鈴。
我盯著陸冰雪家新換的鋥亮的門鎖,心有餘悸地回想著三天前的驚心動魄。
“快按呀!”馬拴柱用肩膀頂頂發愣的我。
我像木偶一樣,騰出一隻手,把食指按上了那個綠色的小按鈕。
隨著門裏麵一陣“踢踏踢踏”的腳步聲,不一會兒,門就開了,一位披散著頭發的阿姨微笑著把我們讓了進去。
“天啊,阿姨長得真像那個小品演員蔡明耶!這一定是馬拴柱所見到的‘後媽’了。”我小聲對唐達奇說。唐達奇也小聲地說:“像倒像,可就是那緊皺著眉頭、勉強裝出來的笑不像。”
我們倆正嘀嘀咕咕著,一個大嗓門突然響了起來:“冰冰,你同學來看你了,是你出來,還是讓他們進去?”
嘿,這個大嗓門絕對不亞於蔡明演的那個馬大姐。
“嗯,讓他們進來吧!”細細弱弱的聲音從一個房間裏傳出來。
一聽這話,我們三個人就一窩蜂地擠了進去,甚至忘了跟“馬大姐”打個招呼。
可憐的陸冰雪半靠在床上,看到我們,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
我們還沒來得及安慰她,陸冰雪的後媽就端著一盤水果進來了。她從床頭邊抽出一張麵紙巾遞給陸冰雪,說:“行了,讓你同學看見,還以為你怎麼著了呢!其實,這兩天你倒把我給折騰慘了。”
“蔡明”一邊幫陸冰雪擦眼淚,一邊對我們訴苦:“本來,她受到了一場驚嚇,再加上有點兒上火,就一下子發起燒來了,熱,她又不願蓋毛巾被,我給她蓋上,她卻拚命地跟我犯擰,非不蓋;本來她是很渴的,可是,一聽我說發燒要多喝開水後,她就偏不喝。結果怎麼著?這兩天感冒得都起不了床了……”
再看看陸冰雪,隻見她不時地擺頭,不但不配合她後媽給自己擦眼淚,還不斷地給她送去白眼球兒。
“看什麼看,如果不是看在你生病的分上,你還能擰得過我?”“蔡明”說完,衝我們勝利地一笑,把那幾張用過的紙巾麻利地收拾走了。
唐達奇看著“蔡明”的背影,說:“嘿,這個後媽夠凶的啊!陸冰雪,她每天都這麼吼你嗎?你每天都跟她這麼擰嗎?”
陸冰雪紅著眼圈兒說:“是啊,最近她一直說自己不舒服,要不,她的嗓門比這還大。隻要她讓我幹什麼,我就隻有服從的份兒,有時稍慢一點,她那急脾氣一上來,早就一把把我抓過去了。”
馬拴柱發出疑問:“可……可是,我看你竟敢衝她翻白眼呢!她還說你老跟她犯擰,竟然擰到偏不喝水、偏不蓋毛巾被耶!”
“嘻嘻嘻……這不都是唐達奇教我的歪招嘛,我剛開始用呢!”說到“歪招”,陸冰雪開心地笑了。
陸冰雪開心了,我們也就舒心了許多。
不一會兒,“蔡明”又進來了,對我們說:“如果有時間的話,你們就多陪冰冰一會兒吧,我想去超市買點兒東西,一會兒就回。”
“阿姨,您就放心地去吧,慢走啊,別著急,想買多長時間就買多長時間啊!”這個唐達奇來了個反客為主,把“蔡明”阿姨給逗得眉開眼笑。
等大門“咣”的一聲關上後,我對陸冰雪說:“冰棍兒,見到你後媽後,我對她並沒有太壞的印象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