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老師說:“可惡的後媽是有,但,現在壞後媽越來越少了,我們是不是也得換一種眼光來看待後媽呢?”
“沒法換一種眼光看!”
正準備和柚子老師好好辯一辯的我們,突然聽到陸冰雪帶著哭腔叫喊起來。
我一想就弄明白了她那點兒小心思:自己骨折後,後媽不僅沒來,而且還撒謊說馬上就來,這可不是陸冰雪盼望的結果。
因為“蔡明”的沒來,關於後媽的好與壞的辯論,顯然唐達奇占了上風,柚子老師的說辭顯得越來越沒勁了。
正當我們誰也不服誰時,一個穿著雪白襯衣的中年人神色疲憊而緊張地往校園裏闖來。
他好帥哦,有點兒像中央台新聞聯播中經常出現的那個男播音員。
“嗨嗨嗨,放學了,幹什麼呢?”
正從教學樓走回來的邱大爺攔住了他。
“我……我……”
他還沒有“我”完,陸冰雪就衝出傳達室,撲向來人。
“爸爸——”
真開眼界哦,陸冰雪的哭聲簡直驚天動地。
“男播音員”小心地推開陸冰雪,開始彎腰摸她的小腿,摸她的腳腕子,摸完左腿摸右腿,一邊摸,一邊小心地問:“這兒疼嗎?這兒呢?這兒呢?這兒呢……”
“嗯,嗯,嗯!”陸冰雪撒嬌地應付著老爸。
唐達奇得意地小聲對柚子老師說:“怎麼樣,還是親爹好吧,那後媽能把女兒受傷的消息告訴她爸爸就算不錯的了……”
“你好!讓你擔心了,這隻不過是他們幾個的惡作劇而已!”柚子老師走上前,向陸冰雪的爸爸打了個招呼。
“啊……你好……你是……‘右’老師吧。”
一聽“柚”,我們嘎嘎大笑起來。
陸冰雪也笑得撲到爸爸的後背上,艱難地喘著氣。
柚子老師狠狠地瞪了我們一眼,對陸冰雪的爸爸說:“哦,我叫喬遷,柚子是這幫學生給我取的外號。”
“啊,對不起!當時聽說的時候,我也覺得這個姓怪怪的。”說完,陸冰雪的爸爸又焦急地說:“走,我們先去醫院拍片子看看吧。”
“爸爸,我沒有摔倒,更沒有骨折,我是想考驗後……後……考驗媽的。”
看著爸爸的臉色由焦急變得異常冷峻,陸冰雪將“後”字去掉了,聲音也越來越小。
“混賬東西!”沒想到,陸冰雪的爸爸憤怒得臉都扭曲了,一隻巴掌舉得高高的,顫抖個不停。
雖然那一巴掌沒有落到陸冰雪的臉上,但是,從來沒有受過這種委屈的她還是被嚇傻了,那剛剛浮現在臉上的幸福已完全被驚恐所替代,凝固在那張蒼白的小臉上。
“你媽……她……你媽……她……唉,今天是她的32歲生日啊!”
陸冰雪的爸爸把拳頭捏得格格直響,強忍住的淚水在眼眶裏直晃悠。
“怎麼了?別著急,慢慢說。”柚子老師顯然很吃驚。
一種不祥的預感像陰冷的風一樣,掠過我們每個人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