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 造一個流言(1 / 2)

晚上,星光剛照進映花的紗窗,非塵就醒了。窗邊被照得蒙蒙朧朧的陰影裏,站著個人,高大的背脊攏成一重厚重的影。

她用右手背蹭了蹭迷蒙的眼睛,好半晌才看清,那站著的人是陸淩約。

他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臉被陰影遮著,看不出情緒,整個人呼吸清淺,像一尊靜立的墨色雕像。

“軍長。”她輕扯著嘴角,低低地喚他。

室裏仍是長長地靜默,窗前的那人就好像是站著睡著了,沒有一點反應。

非塵雙肘支著床,悉悉索索的半起身,剛坐了好又被一隻大掌強製性按下,她眯著眼睛望去,那隻大掌正好收回。

“那湖裏的水好喝麼?”說這話的人,麵色沉冷,眼裏墨色深深。

非塵看他這樣,心下不禁有些樂,她嘴角的笑意漸濃,伸手探了探自己的額頭,說:“這次可是沒有生病啊!”

這話一出,陸淩約的臉算是徹底黑了,不過在夜裏看不打出來。他“刷——”地站起身,背著手在床前來回走了幾步,靴跟擊在地上“篤篤”聲都被鋪著的毛毯吞近盡。

他轉身的動作快速又利落,出口的聲音有些恨恨:“把藥端進來!”

話落,臥室的門被人從外麵推開,進來一個小小的身影,“啪——”地一聲,燈被打開了。

光線有些刺眼,非塵用手遮了遮,是流鶯端著碗進來了。以前在莫府的時候,雖然由於莫老爺的古板,整個莫宅連電燈都沒有安一個,到了晚上屋子裏便是昏昏黃黃的一片,但是這會兒她卻希望官邸的燈沒這麼亮了,不然也不會把那黑乎乎的一碗看得清清楚楚了。

“小姐,喝藥了。”流鶯把手裏的碗往前遞了遞,瞄到邊上那人的冷臉又趕緊小心地湊近一步。

非塵臉上的笑有些僵硬,她抽動著嘴角:“我有沒病,喝什麼藥?”

“是去濕氣的薑湯。”

薑湯是這個顏色麼?非塵不知道,她沒見過,以前身體好,少生病,從來沒喝過這個,便是生病了隻要她不願喝也沒人敢強迫。

“喝了它,然後好好說說你幹的事。”陸淩約皺著眉看過來,視線似涼颼颼的尖刀。

非塵接了碗,慢慢地往口裏吞,黑乎乎的湯汁味道異常難聞,刺得她鼻子眼睛都快皺到一處。好不容易見了碗底,她抬起被湯汁熏得濕漉漉的眸子,正要說話,樓下卻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呐喊。

那是一道女聲,喊著:“督軍——”

這一聲淒厲又哀絕,喊道一半又突然息聲,顯然是被人掩了口鼻。

非塵端碗的手一抖,抬眼去看陸淩約,卻見他皺了眉猶豫半晌,囑咐流鶯在屋裏照料就開門出去了。

她側頭看向身邊跟著多年的丫頭,淡聲問:“怎麼了?”

流鶯咬著牙,欲言又止,不敢看她的臉色,卻又不停向樓下瞥去幾眼。

非塵臉上輕嘲,他陸淩約可真是好本事,才來了幾天就把她的貼身丫頭馴服得服服帖帖。她用沒端碗的那隻手把被子一掀,鞋也顧不上穿,幾步快行到了窗前。

窗簾被夜風吹起一角,樓下的聲音延著空氣傳來。官邸隻有兩層樓,樓下到樓上,再清楚不過了。

非塵伸手捏住簾子的一角,掀起。

一樓正廳裏的燈光開著,照得院子裏亮堂堂的。陸淩約從打開的大門走幾步,正好站在光亮直射到門口的最遠處,他逆著光,看不清臉上的表情,隻能看見筆挺的的軍裝把他的身姿襯得頎長。

“軍長!”院裏那女子看到他來,驚喜異常,連呼聲都帶著喜氣。她向前奔了幾步,卻又很快被身後追來的人強行拖住。她掙脫不開,便趕緊出聲辯解:“你相信我,不是我做的!”

她原本站得較遠,光線照不到,這會兒跑到近前,非塵才看清是文纖,而抓住她的那人是劉副官。

劉副官用得力道很大,女子白皙的手臂上都印出淤青。非塵眼力很好,把他臉上那漠然之色盡收眼底。

他不愧是陸淩約身邊的第一嫡係,二人的脾氣如出一轍,不會因對象是女子就手下留情。

非塵不知道眼下是什麼情況,她隻知道那女子滿懷希冀地仰望陸督軍,而陸淩約卻用淺淺的一句話將她的憧憬全部打破。

他說:“我知道不是你,但眼下也隻能是你了。”說完,他似乎輕輕歎了口氣,又好似有些不忍,扭頭對劉副官說:“不用傷她,把人送走就好,讓她以後別在過來了。”

劉副官應了,然後便更加使力把人往外拉。而女子卻好似被那最後一句話徹底激怒了,她昂著頭,睜著不敢置信的大眼,知道被拖到門口才反應過來,一把抓住院子的大鐵門,扯著嗓子撕心裂肺地哭號起來。

她說:“我不懂,你明明知道不是我,為什麼還要這樣?為什麼!我是這樣掏心掏肺地待你,你,你是為了她麼?為了她——莫非塵,你給我出來,你滾出來!”

她一邊哭著,一邊仰頭四望,當眼角瞥過二樓窗前時更是激動得渾身發抖,劉副官都有些拉不住她,反而被帶得往前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