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宗明是和莫安一起出去的,兩人分頭行動,一個去了警務公所,一個去了莫家的各處鋪子。正午出去後,好幾個小時未歸。
莫家在西山的家業大,光鋪子就有四五家,府裏的人若真是走得急,東西來不及打理,莫安去收拾收拾,費些時間也情有可原,隻是公所離這也不是很遠,衛宗明去得就有些久了。
這乍然聽說,府外頭兩幫人掐上了,非塵還真有些沒反應過來。她偏著頭,心中一愣:“掐上了?”
竟是公所的兩方頭頭內訌了!
想著,也沒耽擱,帶著警衛就出了門。惹得剛煮了茶過來的流鶯瞧見了,一個勁在後麵叫喚。
非塵剛出了門,就聽到不遠處一片吵鬧聲,真正是距離大門很近,就在右邊順著大牆拐彎的位置。莫家在這東頭是大戶,平時也有很多人家巴結,周圍的地上也住著不少戶人家,這會兒鬧聲一出,多得是人在自己門窗裏探頭探腦。幾乎不用多想,她心裏就明白,這事兒就如當初陳家來鬧那會一樣,不出半天功夫,整個縣裏就都知道了。
小縣城雖沒有大城裏的大報社記者,卻有無處不在的流言碎語。
她冷著臉,就直剌剌地站在門口,不說往前,也不說勸場,一時間有些生人勿近的味道。
王和明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想著軍長出門前的交代,更是絲毫不敢鬆懈。前頭混戰,夫人過去,若有個好歹,軍長肯定會直接一槍爆了他的頭,啥解釋也別說。本來看她走得快,都打算上去攔了,卻不想人自己就停下來了。
他看了看對方臉色,小心地試問道:“夫人,咱不阻止了?”
“阻止做什麼,這樣也好,咱們也能仔細看看,他警務公所這是鬧得哪出!”
女子聲音一如往昔般清冷,聽不出半分怒氣。王和明卻呼吸一滯,他跟在夫人身邊雖不說久,但半年的時間也夠摸清楚她的一二分脾氣,如今這模樣,不是不氣,反而是氣得狠了。
他不敢說話,隻抿了唇站在一邊看,後麵跟著出來的警衛一個個偷眼探瞧,瞥見他瞪過來的眼色也就安生了,都老老實實站著。
府門前這邊一安靜,前頭的吵鬧聲就更清楚,他們這位置正好,不但能聽著聲,還能把動作給看仔細了。
雙方沒有使槍,都是赤手雙拳,真真正正的互毆。那場麵混亂至極,拳腳交加間,個個鼻青臉腫。圍觀的人越聚越多,甚至有那住得遠聽到消息特意趕來的。這西山縣哪發生過這種事兒,先前的日子也就嘮嗑嘮嗑哪家的老爺又娶了小妾,哪家少爺小姐又如何如何,頂天也就是哪個人去了大城發財之流。如今縣裏的頭兩號人物打上了群架,沒多少人心裏害怕的,倒更多是想著有看頭的。
這打架的人都是練過幾把,實力也差不多,打了半天沒分出個勝負,倒是被累得攤在地上起不來了,一個個氣喘如牛。
錢所長的對手是衛宗明,他是剛從莫家出來,兩人就碰上了,衛宗明那個暴脾氣,二話不說,衝過來就揮拳,要不是他反應快,及時偏了下頭,好懸沒被打暈嘍。
這會兒想著,心中仍是火起,他也顧不得什麼上頭交代了,扯著嗓子就罵:“衛宗明,**吃錯藥啦,發什麼神經?!”
衛宗明原還躺在地上喘氣,一聽這話心裏火氣也是噌噌往上冒,一個翻身躍起,指著對方就罵回去:“你才發神經!老子好歹也是公所的科長,你憑什麼說抓人就抓人,還把老子手下的眾多兄弟都關禁閉?!”
“老子什麼時候抓你了?那——那是上頭來的特派員的意思,你不服上級管教,私自行動,你手下那幫子人也是一樣。你是科長怎麼了?老子還是所長呢!特派員說關,咱就關!”錢所長被手下的人扶著,邊罵邊跺腳,罵得很了,扯著臉上的傷,又是疼得一陣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