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向晚明白柳秋慧的心思,什麼也沒說,隻是默默地回了房間,景尚翊自然也跟著離開了。
柳秋慧走到書房門口的時候,正好聽到尹莊崢一聲厲喝:“跪下!”
“父親……”尹翰庭還想開口辯駁幾句,卻看見尹斡思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別再說了,尹翰庭隻好訕訕地閉上了嘴巴。
“撲通”一聲,是兩人一同朝著尹莊崢跪了下去,雖是跪著,身板卻挺得筆直。
尹莊崢道:“我平時是怎麼教你們的?你們的學問難道都讓狗吃了不成?”
“父親,今日明明是那江瑾欺人太甚,你怎麼反倒責備起我們來了?”尹翰庭還是忍不下這口氣,大聲道。
“手伸出來!”
尹翰庭把頭扭向一邊,卻還是乖乖把手掌伸了出去。
尹莊崢抓起書桌旁的戒尺就朝著尹翰庭的掌心打了下去,尹莊崢本就身懷武功,戒尺打下的力度自然也比普通的要大上許多,尖銳的疼痛讓尹翰庭不自覺地想要縮回手掌,卻在下一秒硬生生挺住了,一聲不吭。
“現在你可知錯了?”尹莊崢問道。
尹翰庭轉回了頭,高抬著臉龐道:“孩兒不知錯在何處,請父親明示。”
“啪”——又是戒尺打在掌心的聲音,尹莊崢道:“這一下,是打你違背父言。為父有沒有和你們說過,能忍則忍,可你倒好……”
“孩兒不服!”尹翰庭梗著脖子道。
尹莊崢的手高高揚起,戒尺即將落下,尹翰庭閉上了眼睛,等了半晌,卻沒有等來想象中的疼痛,眼睫毛輕輕眨了眨,尹翰庭不可置信地睜開了眼睛:“大哥,你這是……?”
同樣不可置信的還有尹莊崢,看著自己被尹斡思攔截在空中的手,道:“思兒,你做什麼?”
“父親可否聽孩兒一言?”尹斡思畢竟與衝動的尹翰庭不同,還未聽他後麵的話就已經先讓人信服了三分。
尹莊崢放下戒尺,“你說。”
“父親的教誨,孩兒們從不敢忘,可這世界本就是弱肉強食的,孩兒知道父親不想惹事,隻為保住尹府上下的平安。可是父親,一味的忍讓並不能換來長久的太平,反而隻會讓別人以為你軟弱可欺罷了。”尹斡思一字一句地說著,眼裏是從未有過的正色。
尹莊崢看著尹斡思,像是此時才發現他的兒子已經長得如此高大了,說出的話一語中的,“你說的這些為父何嚐不懂,樹欲靜而風不止,尹府百年的基業總不能毀在我的手中。其實今日罰你們,並不是為了你們與江瑾起爭執的事,而是希望你們記住,你們已經是大人了,每走一步路每說一句話都需要深思熟慮,否則行將踏錯,迎接你們的將是無盡的深淵。”
尹莊崢的話言辭懇切,全是一個父親對孩子的期望與關懷,“我希望你們能好好想想我說的話,行了,你們退下吧。”
“孩兒告退。”尹斡思和尹翰庭齊齊向尹莊崢行了一禮,退出了書房。
待他們走後,柳秋慧進了書房,輕喚一聲:“老爺。”
尹莊崢抬起頭,道:“夫人來了。”
柳秋慧輕輕點頭:“思兒和庭兒又惹老爺不開心了。”
柳秋慧邊說著邊走到了尹莊崢的身後,伸出手指輕輕按摩著太陽穴。
頭部傳來的輕鬆讓尹莊崢感覺渾身的疲憊在這一刻都得到了釋放,他舒服地閉上了眼睛,道:“你可是在怪我對他們太過嚴厲了?”
“不會,我知道老爺都是為了他們好。”要想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時代裏生存下去,頭腦是不可缺少的。
“還是你懂我,其實今日與那江府撕破臉便撕破臉吧,我尹府雖不惹事卻也不怕事。”尹莊崢猛然睜開了眼睛,眼裏俱是淩厲之光。
朝堂上的事情自有男人去操心,柳秋慧關心的隻是她的孩子罷了,“希望經過這次的事之後,江瑾能認清自己的感情,不要再做無謂的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