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花架下,25歲的她,流著淚看著遠處的一對璧人。婚紗飛揚,掌聲雷動,那是屬於情人的幸福,原本,這種幸福應該是屬於她的,不是嗎?
“任綺淩,我想娶的是老婆,而不是保姆。”
這是他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張愛玲曾言:“也許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飯黏子,紅的卻是心口上一顆朱砂痣”。
她一直以為,對於洛以南這種普通的上班族來說,白玫瑰會是他的歸宿。殊不知,每個男人都是想要紅玫瑰的,或者說,每個男人都想要一個女人,對外白得如雪,對內卻紅得如血。
失戀後的一段時間,她也聽起了陳奕迅的歌。最愛的,還是那首《紅玫瑰》。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
這句在網絡上看到過無數次卻不知道出處的話,至此,終於也讓她痛入心底,淚流滿麵。
遠遠看到他滿臉的笑意,她知道,她終是失去了他,都說得到後再失去,那是最殘忍的疼痛,那麼老天能否告訴她,為什麼她要經受這種痛那麼多次?
以前,她有爸爸,可是他走了,因為倪若庭的一句“爸爸,我想你……”。
以前,她有媽媽,可是她死了,因為倪若庭的一句“是你害死了我爸。”
以前,她有以南,可是他滾了,因為倪若庭的一句“我愛你。”
……
得到再失去的痛,她可以承受,可是為什麼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是被這個叫做“倪若庭”的女人給搶走的呢?
眼前一片白色,那是屬於勝利者的狂歡吧?她隻是個戰敗者,不,她連戰敗者都不算,因為她從來都不敢參與戰鬥。
媽媽,你說隻要做好人,終會得善報。可是為什麼,我隻看見了絕望?
她到底為什麼活著?她不知道,似乎是為了彌補媽媽曾經無意犯下的錯,似乎是為了讓倪若庭多個生活的樂趣,似乎……是為了等待死亡,可是這些理由中,從來沒有她自己。正如餘華所說的:“以笑的方式哭,在死亡的伴隨下活著。”這或許就是她存在的意義。
她坐在紫藤花架下,用力地抱著自己,感覺一股冰冷的感覺由下而上,直衝腦門。
眼前一片黑色,她的臉上終於浮起了一絲笑意。沒錯,這才是屬於她的世界,她就應該活在黑暗裏,這樣就不用再唯唯諾諾,不用看別人的臉色生活。
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似乎在變輕,那種浮在空中的感覺,讓她迷戀,讓她覺得似乎自己也是被疼愛、被嗬護的。如果有來生,她情願成為眾人唾棄的對象,也不想這樣唯唯諾諾地活著。在喪失意識之前,她這樣想著。
感覺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她迷迷蒙蒙地睜開眼睛,眼前的歡樂已經消失,天地間瞬間歸於平靜,隻留下一塊寬闊的草坪,仿佛之前的歡樂也隻是過眼雲煙,風一吹,便不留下任何痕跡。她抬頭看了一眼,紫藤依然在,隻是沒有了之前的茂盛,剩下一片蕭索。
婚禮結束了,連紫藤花都謝了嗎?
“你來我家幹嘛?!”一個小女孩跑到她麵前,冷冷地盯著她。
她覺得自己可能是傷心過度,產生幻覺了,看到個女孩就覺得像小時候的倪若庭。她自嘲地一笑,她什麼時候變得那麼不堪一擊了?以前那種受人欺淩的日子都度過了,這一關還有什麼過不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