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不知道吧,前些時候,師尊遇到名醫,眼睛已經快要治好了。”
原來他也不知道鄭穆原先是裝瞎,舒儀心裏這般想,嘴裏問,“帶我王府做什麼?”
楊臣氣定神閑看著她,“師尊自有安排。”
一提到鄭穆,舒儀有些蔫,上次分別的時候,鄭穆問的那句話,像是一個魔咒般套著她,有時回想起來,覺得這是表露了一些心跡,隨即又會被自己否認,隻怕抱有太大希望,失望和絕望會變得更大。
舒儀心情複雜,隨身邊人折騰,傍晚換上一身絲絛百翠裙,衣飾熏香,隨王府下人引領進入王府。
這一夜德王為戰馬一事設宴款待群臣,袁州高層齊聚一堂。舒儀到達時,殿內人物早已悉數到齊。
德王身居高位,左手順次而下,坐著鄭穆,楊臣,右手邊幾人,形容相貌都像是軍中之人,在座尤其以他們臉上喜色最盛。
舒儀時隔三個多月再見到鄭穆,見他目光移過來,她心底有些慌,忙把視線挪開。
德王看到她,對鄭穆笑道:“這就是郡王要帶回來的人,對吧。”
鄭穆答了一聲是。
座間眾人目光齊刷刷朝舒儀看過來,打量一番發現沒有什麼特殊之處,漸漸就散了。
下人領著舒儀坐到鄭穆身邊。舒儀是一頭霧水,剛一入座就想問。
鄭穆止住她道:“等回去再問。”
於是舒儀當起了鋸嘴葫蘆,隻拿眼看著席間。
鄭氏的皇子相貌都不差,主座上的德王就生的身材高大,劍眉星目,儀表堂堂。
酒過三巡,便開始有些花樣,歌姬舞姬被請出,頓時鶯歌燕舞,席間一片姹紫嫣紅。鄭穆等人也就算了,武將舉止就有些大大咧咧,指著舞女指指點點,口頭占些便宜,還有些粗俗言語。德王並不怪罪,有時笑罵幾句還讓人覺得親近。
舒儀觀察了一會兒,德王寬厚溫和,又不失威嚴,馭下極有一套,難怪屬下忠心耿耿,對他推崇備至。
眾人酒酣飯飽,人已有些懶洋洋。
歌舞正進行到最絢麗的時刻,居中的舞姬身上衣裙單薄,身體柔弱無骨,動作開合間,春光若隱若現,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眾人正熏熏然的時候,大殿梁上突然一道黑影竄了出來,一仆而下,手掌間寒光閃爍,直奔主座而去。
眾人頭腦還犯渾,歌女先驚喊:“刺客。”
話音未落,席間已經轟然炸開。
幸而德王並未多飲,腦中還清醒,見刺客如閃電般刺來,他抬起桌子一掀,身體往後倒去。
碗碟乒乓碎了一地,刺客被阻攔了一下,正是這個間隙,席間眾人已經行動起來,眾人護衛住德王,其餘人等都圍上去要包圍刺客。
誰知刺客功夫極高,猶如獵豹下山,身形縹緲,手中的劍又快得讓人眼花繚亂,擋在德王麵前的一群人,很快就被他刺傷幾個,捂著胸口倒地,眨眼功夫,德王麵前就躺倒了好幾個侍衛和武將。
鄭穆眼看眾人不敵,終於出手。
他一躍而起,刺客眼角餘光注意到他的動作,心知這是個難纏的角色,轉身一拳打來,卷起的勁風甚至產生了啪啪的聲音。
眾人心中驚歎好驚人的身手。
鄭穆一掌劈過去,兩掌接觸,刺客悶哼一聲,身形如斷線風箏一般倒退出去。顯然一擊就被打傷。他反應極快,身體一扭,避開鄭穆的追擊,魚躍而起,竄得老高。
眾人還以為他要逃,大喊:“捉住刺客。”
誰知刺客竄高之後很快轉了方向,反而往左手邊突擊。
左手位置依次坐著舒儀,楊臣和楊瑞。
進殿之時誰也不能攜帶武器,楊瑞赤手空拳應上,兩人又是對掌,內力運轉,掌風交接,猶如猛然炸開一道悶雷,桌上的碗都碎裂開,湯水流了滿地。刺客被震偏了位置,直衝著舒儀案幾前來。
他注意到這是個姑娘,手臂一伸就要抓來當人質。
舒儀見機反應極快,她內力雖然被封,但身手還在,此時也顧不上儀態,從桌下一鑽,就地一滾,就逃開了刺客的攻擊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