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泰哈哈一笑道:“王叔就是王叔,句句在理,說到我心裏去了。”
鄭穆知道他心中對杜岩已起了卸磨殺驢的心思,並不說破,淡淡一笑,隻是偶爾目光中露出些許深意,深沉如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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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州少有用兵,德王鄭泰早就有意蓄養私兵,在沈閥打量財物資助下,雖然不曾培養出良將,但是兵甲武器精良,弓箭、雲梯、樓車等利器都是天下良器。王府一聲令下,八萬大軍集結,鄭泰親自領軍,從錦州開拔。
行軍三日,鄭泰多番召集眾臣和將領們分析京城軍報。
鄭穆回到自己營帳,掀開帳簾,眼角餘光掃到案幾旁有個人影,心中警鈴大作,喝道:“誰?”
伏在案前的人抬起頭,身著軍服,身形清瘦,麵色白淨似雪,微微一笑。
鄭穆看清她的臉,麵色乍變,立刻又沉下來,“你怎麼跟來了,什麼時候跟來的?”
舒儀脫了靴子扔在一旁,因此坐著並沒有動,端起桌上茶碗喝了一口,“大軍出發的時候就跟上來了,我說是你的親衛,是你特許跟著的。”
鄭穆猜想她一定還偷用了印鑒,不然親衛絕不會讓她混入。
“好大的膽子。”鄭穆臉色肅沉,“行軍豈是兒戲,你一個女兒家,不好好在袁州待著,跟來做什麼,萬一讓德王發現定要治罪。”
舒儀道:“德王正是用人之際,怎麼會因為這種小事讓師父你麵上難看,就算知道了也隻會一笑而過的。”
鄭穆狠厲地瞪她一眼,卻見她隻是一昧微笑。他繃著臉道:“我讓人送你回去。”
舒儀哀歎一聲道:“別啊,好容易忍了三日,現在離袁州已經遠了,何必為我一人興師動眾。”
鄭穆見她憊懶的樣子心頭就來氣,走近仔細一看,發現她麵有疲色,眼下明顯有一塊青色,雙腳垂在椅下。
“腳腫了,鞋子也不合腳。”舒儀解釋道。
鄭穆又好氣又好笑,想到行軍三日,她跟著軍士一樣步行,不免有些心疼,走過去,抓住她的腳按揉起來。
舒儀看著他的動作有些震驚,趕緊縮腳,被他牢牢按住。她麵色發紅,“別,我這三日沒有洗漱過。”
鄭穆笑道:“你還有怕的事。”說完低頭嗅了嗅,蹙起眉頭道,“還真有些臭。”
舒儀麵色漲得通紅,用力把腳抽了回來,別過臉去生悶氣。
鄭穆召來親衛,命人送來熱水,讓她單獨盥洗。
等舒儀梳洗完重新換上衣裳,坐在椅上擦拭頭發。鄭穆重新進來,拿過她手上的布帛,大手一罩,給她擦起頭發。臉色依舊有些嚴肅,道:“為什麼非要跟來?”
舒儀道:“留在袁州太悶了。”
鄭穆道:“解悶的法子多的是,府裏的人還能不順著你意。”
“不過都是些虛耗光陰的消遣,王府那位三天兩頭地找我,不是詩會就是飲茶,煩也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