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蘭:“……好……皇兄,你能跟我講講這個國家麼?我想,了解自己的國家。”(那是要等到什麼時候?)
聽到這裏,皇兄似乎有所避諱,雖然隻是短暫的瞬間,他的眼裏,露出了十分可怕的光芒。瞬間之後,他又變得很柔和,像是變了一個人,神情中居然還有與他年齡不符的滄桑——他也不過才十七歲。
羅主:“這個世界,國民所知道的這個世界——靈域,實在是太小了。這個彈丸之地,隻能容納羅王室等九個可有可無的王族。而真正的存在,可以稱之為存在的偉大的存在,對此不屑一顧。在靈域這個渺小的盆地外,有著更廣闊的天空;在山的那邊,是海……”
羅蘭:“嗯?皇兄去過那裏麼?”
我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張揚卻是若有所思的樣子,似乎還很認同皇兄的觀點,皇兄也覺察到張揚的變化。不管怎麼說,說自己的國家是彈丸之地,還是感覺很奇怪。他一點都不在乎這裏麼?那他心中的國度,又是什麼樣子的呢?雖然我都還不知道這個國家是什麼樣子的。想到他方才的目光,我又不敢反駁他,作為妹妹,隻能支持他了,即便什麼都不知道……
羅主:“沒有,但是我堅信,在山的那邊,是海……侍衛,你能夠理解吧?”
張揚:“勉強,在山的那邊,是海……”
他們在說什麼?完全聽不懂。
羅蘭:“皇兄,我是想了解這個國家。”
羅主:“啊?好,我這就告訴你。靈域這個盆地裏,除卻邊緣,地勢平坦。沃野千裏,流水相間,自高閣相望,碧空如洗,時有雲點成趣,或為飛禽,或為走獸,或為遊魚,或為器物,變化不一;時仲春三月,農事初起,細雨如絲,潤物無聲,唯蓑衣戴笠,時時和鳴;自古烽煙少,國泰民安,每及此時,家家耕織,物產豐饒,人丁興旺,或有年餘,於市東西。
夏日炎炎,暑氣如蒸,人仰馬翻,老牛破皮,烈日如鬥,不敢安息。適值西山流水,破冰而至,冷熱交加,疾風驟雨,天降甘露,百廢俱興,更有寒冰烈焰之子女,吐息之間,白霧千裏,美不勝收,時人謂之“仙境”。其後樹木叢生,百草豐茂,綠意盎然,果實成型。未幾天高氣爽,雁陣出塞,不覺秋之將至未至,朦朦朧朧,隱隱約約,山中四時,不與外界盡同。
麥浪似海,碩果流金,鼓聲驚起,萬家燭明,旭日漸漸,刀聲隱隱,便箭飛十裏,無礙一眼通明。昔有大禹治水,今有萬民齊心,所過之處,豐衣足食。夕陽漸老,茶飯越好,不知青絲披白發,白發成蒼顏。短褐穿結,為千古之前;睹物思人,是古往今來。物是人非代又代,人來人往年又年。故人悲白發,英雄從何生?人說亂世生英雄,英雄何必為難亂世?是興亦亡,是亡亦亡。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冬雪雪冬,雪不盈尺,荒郊星火,愁思燎原。此隆冬風光,百年罕見,我世外之人,盆地之內,以坐井觀天之眼,難窺全貌。然則英雄落淚,修士寒心,如高山流水,深入我心。人非聖賢,莫不是滄海一粟,便縱有千秋霸業,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後人言論,何足掛齒,念我所學,不過可有可無。幸乎?悲呼!
我不知所戀,我不可留戀。”
在這個年代,居然也有駢文?甚至是七言?想來是我孤陋寡聞了,到忘了自己呆在房間裏,很少出門。哥哥應該很愛詩吧?說著風景,不知不覺,就變成了詩,或許是由此及彼,心事很重的樣子,也不難看出他十足的霸氣。糾結的是,他所吟唱的詩,感覺更像是說唱。
張揚:“……”(詩句中居然有“修士”?他應該知道吧……)
羅蘭:“嗯……雖然聽不太懂,不過,謝謝皇兄。”
羅主:“百聞不如一見,等你好些了,自己去看看,勝過我說的所有。”
羅蘭:“承皇兄吉言。”
然後說了一些若有若無的話……隻是在最後,羅主:“保護好羅蘭。”
張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