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開始蒙蒙亮起來,約莫到卯時了。寂靜無聲的清晨,開始響起各種細碎的聲音。
葉有花早已穿戴整齊,靜靜地站在窗前有好一會兒了。好不容易終於聽到樓下傳來輕輕地門板碰撞聲,她趕緊轉過身,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口,耳朵貼在門上屏息聽了幾秒鍾,確認沒有問題,這才小心無聲地打開房門,閃身出了房間。
樓道上非常安靜,安置在各房的人都還在甜夢中。她朝左右張望著,然後又躡手躡腳地往樓下走去。
幾個客棧的夥計正在一樓打掃著,看見葉有花下來,都奇怪地看著她。怔了一會兒,其中一個圓臉小夥朝她笑了笑,輕聲招呼道:“姑娘,這麼早就出去啊?”
“嗯。”葉有花微微點點頭,回了一個淺淺的笑,胡亂應道:“我想出去逛逛早市。”
圓臉小夥停下手中抹桌的動作,皺著眉頭疑惑地問道:“姑娘要去買食材?咱們客棧每天都有新鮮食材供應,一會兒就會有菜商送來,無須姑娘親自去購買的。”
“不是,我隻是想去看看。”葉有花又朝樓梯上望了望,確定沒人跟著下來,便隨口應了句,朝眾人點頭笑笑,轉身匆匆出了客棧大門。
清晨的風有些清涼,路上幾乎沒有行人,隻偶爾見到幾個負責清潔幻霧道的仆人在掃著街,順便收拾著街頭街尾的垃圾。
她腳步匆匆地往迷霧道走去,每隔幾步便又緊張地回頭看看,生怕喻小五和喻子華會突然出現在她麵前。雖然她並不怕他們,但還是下意識地不想讓對方知曉她的住所在哪裏,免得惹來麻煩。若是在客棧等他們醒來,恐怕又得陪著耗上半天,然後再送她回家吧?
經過幻霧道末的農貿集市時,人也多起來。農貿集市寅時便準時開門,各村縣的菜農都會趕在這時送菜過來。集市裏有專門的菜商收購菜農送來的新鮮果菜,然後按各宅府、酒樓等訂的份額一一分配好,再派人送上門去。集市在午時之前便會關閉,若是一般的食檔,或是尋常人家,則需要自己過來采購。
葉有花想到家中已經沒什麼吃的了,便轉了進去,匆匆買了些鴨蛋、紅薯、芋頭、黃瓜、水果等,然後又趕緊快步往迷霧道趕去。
終於回到她的小宅院裏,她將東西置好,回到臥室,躺在自家的床榻上,這才安下心來。昨夜她看了半晚的月光,後來雖然眯了一會兒,卻也睡不踏實。一大早又得爬起來趕著時辰回家,根本就沒有休息好。反正如今時間還早,她便理所當然地爬上床補眠了。
這一睡便直到午時才起來,她不慌不忙地生了火,熬上一鍋紅薯粥,順便煮了兩個鹽水鴨蛋,又拍了根黃瓜,拌成一碟涼拌黃瓜,就這樣簡簡單單的菜色,隨意對付著填飽了肚子。
今天的陽光依然明媚,她給自己泡了杯桃花茶,然後取過前日買回來的三本書,躺在院裏的青石台上細細看起來。這三本書分別是《天雲春秋》、《聖朝法典》和《六城風情錄》,正是介紹天雲帝國的曆史、律法和風土人情的專業書籍。雖然裏麵全是繁體字,但好在全是小楷,葉有花上文接下文連蒙帶猜地倒也看了個大概。
這天雲帝國地位以皇室最尊,接下來依次為士、商、工、農,每一行又分三六九等,等級的不同,體現在許多方方麵麵上,其中之一就是服飾用品的顏色區分。
其中純白、銀色和明黃是皇室專屬顏色,其餘人等用之即為死罪。除此三色外,所有接近白色的淺色均為二品以上官員,或是富賈嫡係子孫才可用。
二品以下官員、在宮中任職的宮女太監侍衛等、以及民間富賈旁係子孫或中等商賈等,可用淺淡但跟白色有明顯區別的顏色,如粉紅、嫩綠、鵝黃等。
有功名在身但無官職的文人、或是在官府供職的府役、普通商賈、地主等可用比之稍微深一些的中等顏色,如紫色、藍色、橙色等。一般的士兵則以玄色為主,因所屬將帥不同而輔以其它顏色間色。
在花色和繡品上,除了皇室禦用的龍鳳、獅虎和孔雀圖樣,以及官員朝服上的瑞獸不得隨便使用以外,其餘圖樣沒有明確要求,以上人等都可以選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