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桂子飄香。暗香浮動。
紫煌天朝。皇宮。後院。紫儀殿。深夜。
甫入夜始,一聲聲的女子慘叫聲便自紫儀殿上空浮起,傳遍整個皇宮。直到,在折騰了將近一天一夜後嘶啞的聲音漸漸的弱了下去。那躺在床上的人呼吸瞬間低了下去,漸不可聞。
一時間,所有人的心都提在了半空,宮女太監們來來去去的跑個不停。外間,不時的聽到麽麽焦躁的喝斥聲,“快點拿續命的千年參片。你,就是你,快去把人參湯煨起來。記著,要小火。”而後,便是猶自嘟囔著的一些斷斷續續聲音,“這些小蹄子來的,就知道偷懶。這一關過不了,看大家還有活路沒。”
……
將近深秋的風,溫溫涼涼,卻也是清清爽爽。
風不亂,心亂。殿外。
立著侯命的幾個太醫,戰戰兢兢的身子如臨大敵般抖個不停,雙眼卻猶自緊盯著房內。就等著那一聲來自於天地初開的懵懂的洪亮的代表新生的哭聲來救他們的命。如果,皇後有事,他們幾人的全家都不夠斬的。想到這,在這秋季涼爽的天氣裏,這幾名太醫硬是細細麻麻的都湛出了滿身的冷汗。
增人添丁,本是喜事。更何況事關天家開枝散葉皇孫子嗣江山繼承之事?皇後分娩,本該是天大的喜事,隻是,在皇後折騰了一天一夜後新生兒還未降下時,眾人的心已是個個懸在了半空。皇上更是急的團團轉,卻礙於規矩而不得入室,又不好隨眾人侯在外麵失了帝威,再急,便也隻能是在軒轅殿裏轉個不停。
水沁。是皇後的名。本是承相之女,十八歲入主後宮,與當今皇上琴瑟合諧,夫唱婦隨,感情到也頗深。這是沁兒的第一胎,一折騰就是一天一夜了。沁兒,沁兒。年輕的帝王低低的喚著發妻的名,滿臉的憂色掩去了即將作為父親的喜悅。
這不是他第一次作父親。之前,便已有一妃一嬪為他產下一男一女。隻是,記得她們生產時都是順順利利的啊。為什麼沁兒會是這般的痛苦?他哪裏知道之前妃嬪生子時都是生產完了才來向他回報的?而皇後,坐主東宮,貴為承相之女,又深受皇寵,自是不同其他人而語了。
看著那個年輕的帝王緊張焦躁的樣,李德文想笑,卻又清楚的知道這個時侯不是笑的時侯。李德文是皇上身邊的近侍,年齡與皇帝相差無幾,自小便跟在皇帝身邊,有著非比尋常的情感。私下裏,兩個宛若兄弟般。隻是,皇帝今個這表情他倒是第一次看到。
“夜,喝杯茶靜靜心。放心,皇後與小皇子定是吉人天佑。”
適時的遞上剛才小太監送來的一杯茶,那茶,浮著絲絲的熱氣,浮浮沉沉,清香怡人。
夜,是皇上的字。私下相處時,兩人都是直呼其名的。
“不喝。”年輕的帝王一擺手,焦躁之氣一攬無餘。
忽然。遠外,狂風突起,一聲悶雷乍響。夾著閃電劃破夜空直劈大地。
室內,宮燈被熄滅,漆黑一片。空氣裏,莫名的多了些詭異的味道。李德文一怔,心裏莫名的一緊。隻是,多年的謹慎讓他緊接著便喚:“來人,掌燈。”再聽外麵,雨點,劈啪劈啪直落下來。一陣緊似一陣的敲打在未關的窗欞上,一陣緊似一陣,一聲大似一聲。門外的侍衛一陣的門碌,關窗的關窗,掌燈的掌燈。
燈光,照亮了整個的大殿。外麵的雨,傾盆般的落著。皇上與李德文麵麵相覷,在這一陣緊似一陣的雨點敲打下,心情越發的焦躁了。這時,突兀而響亮的聲音傳入,驚了整個的上書房,也驚了這兩個人:““稟王上,國師求見。”
國師……求見……
書房裏回的兩個人都是一驚,這樣的雨,這樣深的夜裏,國師求見?
誰都知道,紫煌天朝的國師,乃世襲自皇帝軒轅一族。
在天朝,每一代的國師均有著特珠的能力:未卜先知。在這裏,他們也有著無人能超的權勢,無事不上朝。見君不跪,見臣大一級。本屆的國師,已年惑七十有餘。本就是淡泊的性子,加之這些年紫煌王朝風調雨順,國勢一年強似一年,自然也就更加的深居簡出了。平常人等根本都見不到,就連這個皇帝見上一麵都有些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