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荷看著手中的便簽紙,安靜了下來,好一會兒沒有說話。
夏容攸等了一會兒不見白荷有反應,就忍不住先開口問道:“怎麼啦,白小荷?”
“何?”白荷這才緩緩開了口,聲音微微有些啞,“是那個何?”
雖然她話說得不清不楚,但是並不妨礙夏容攸理解。
“嗯,就是那個何。”夏容攸認真說道。
“他來幹什麼?工作嗎?”白荷的聲音聽著有些冷漠。
夏容攸沉吟了一下,道:“不是,是特地來找你的。”
“來找我幹什麼?”白荷的聲音更沉了幾分。
“說是老爺子年紀大了,希望能盡早見你一麵,你過去,或者他過來都可以。”夏容攸將昨晚何端告訴他的話轉述給白荷聽。
“見什麼見?有什麼好見的?我跟他們又沒有什麼關係。”白荷冷漠的嗓音中添了一絲怒意。
早知道她會是這樣的反應,夏容攸有些無奈的歎了一聲,道:“別這樣,白小荷,他畢竟是你的外公啊。”
“這麼多年我都是一個人過的,哪有什麼外公。”白荷冷聲說道。
“不管你再怎麼否認,他是你媽媽的親生父親,就是你的親外公,血脈是割不斷的,白小荷。”夏容攸語重心長,繼續勸道,“老爺子的事,昨晚我也聽何先生說了一些,你這些年過得辛苦,他也不太好,唯一的寶貝女兒沒了,唯一的外孫女丟了,好不容易找到了,卻還因為當年他一時氣急的口不擇言傷到了,死活不肯認他……就算他當年做錯了,受得懲罰也已經夠了。”說到這裏,他稍稍頓了一下,留給了白荷一點思考的時間,然後繼續說道,“老人家年紀大了,活一天少一天,說不定哪一天閉上眼就再也睜不開了。他是你媽媽最愛、最敬的人,就算他當年因為你媽媽跟你爸爸私奔,說了要跟你媽媽斷絕關係的話,你媽媽對他的這份感情也從來沒有減少。她要是知道你一直怨著老爺子,死都不肯原諒,甚至可能會讓老爺子死不瞑目,還不知道會怎麼傷心呢。你真的忍心讓她傷心?”
白荷默默的聽他老長一段話說完,冷冷回了一句:“我媽早死了,哪還能傷什麼心?”
夏容攸聽著嘴角不由一抽,道:“我說的是如果,是假設,又不是真的。”
白荷輕哼了一聲,再次沉默了下來。
“先去見見你舅舅吧,白小荷。”夏容攸又說道,“跟他好好談一談。別等老爺子死了,你再要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白荷心頭一顫,還想嘴硬說不會後悔,可是話到嘴邊,到底還是說不出口來。
又沉吟了片刻,她點頭答應了:“好吧,我會去見一見他,不過是不是能談得下來……”她可就不能保證了。
夏容攸笑了道:“你願意去見一見他就好,其他的,我不會幹涉,隨心吧。”
“嗯。”白荷應了一聲,最後又跟他隨意說了兩句就掛了電話,然後,她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拿著那張便簽紙,盯著上頭的那串號碼看了好一會兒,才好像很勉為其難的慢慢的將號碼輸進了手機,手指頭又在通話鍵上空磨蹭徘徊了好久,才好像非常掙紮的使勁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