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眨了眨眼睛,應該不生氣了吧?但也沒敢問,乖巧地點頭,恢複之前的端莊嫻雅。
安城錦滿意地頷首:“好了,回去好好休息,我的學生,可是從來不知道害怕兩字怎麼寫的!”
最後一句話,強大的自信迎麵而來,溫柔幾乎有些崇拜了,此時此刻,她才深切感受到,安老師跟安教授的差別——那是男孩與男人的巨大鴻溝,如此強大的自信,是因為他完全有足夠與之媲美的實力,如此強大的實力,不僅改變自己,也能影響他人。
作為教授的學生,她想她不應該差太多。是時候努力了,溫柔,不是每段人生都有重新開始的機會,你要好好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機會,過好自己的生活,活出屬於你自己的精彩!
從學校出來,溫柔直接回了家,教授把資料給她隻是讓她心裏大概留點底,隻是她既然選擇去做了,自然要做到最好,上課不是比賽,她沒有一絲經驗,從零開始的人,肯定要把該做的準備做全。
抱著這樣的念頭,溫柔一到家就紮進書房,把腳本研究透了,備注加上自己的見解。藝術係的老師不用備教案,課本隻是框架,真正講課的內容,練習什麼曲目合適,其實都靠教師自主選擇。所以把腳本看完,拿起課本看之後,溫柔開始頭疼了,教授隻是說讓她去帶大一生,也隻是先上選修課,但大一的新生並不是一點基礎都沒有,而且水平參差不齊,她對要帶的學生一點都不了解,這讓她從何開始教呢?
皺著眉的溫柔開始回憶讀書的時候各老師第一節課都會講些什麼,嗯,有很多老師倒是會讓全班來個自我介紹,隻是大學裏完全不興這個吧,他們開課都幾個月了,就算是新生該認識的同學也都認識了,完全沒有意義,她又是選修課老師,這麼做不合適,萬一學生們完全不配合,丟了她的臉沒什麼,教授可說了他會在旁邊看著,這不是給教授丟人麼?
對了,教授!溫柔想起教授說過第一節課會帶著自己上,一顆撲通亂跳的心頓時安定下來,有教授在,她沒什麼好擔憂的——事實上也是,教授大概什麼事情都幫她考量到了,她放心去跟著做就好了。
這樣想著,溫柔大致知道自己該準備什麼東西了——景大的學生都是驕傲的,她曾經身為景大一份子,無比清楚他們的傲氣,雖然大部分人看起來謙虛大氣,平易近人,但骨子裏自有些傲然,她作為新來的教師,既不是剛開學就進去的,同期也沒有其他的新進教師,學生們的不服氣是一定會有的,所以她第一堂課不是該擔心講些什麼,而是她怎麼讓學生們接受自己。
這是個不大不小的難題,溫柔轉動著手中的鋼筆,眉目卻漸漸舒展開來——她很願意接受這個挑戰。
景大是當之無愧的學校,學生的競爭意識十分激烈,也正是這種激烈的競爭意識,讓他們養成了強者為尊的觀念——實力決定一切。因此,溫柔猜想,第一堂課教授定是找機會給自己立威,隻有讓學生們見識到了自己的實力,他們才願意信服自己,她的教學生涯才能順利展開。
那麼,她現在該做的是準備一首適合的曲子,在她人生中第一堂課上大顯身手,難度可以不是最大,但一定要有感染力,可以震撼人心。溫柔起身踱步到窗台,天色已經暗下來了,窗外還有些薄暮星光,照在花園的藤蔓、庭院的小廊上,顯得格外幽靜,她曾經最愛的月季,已經看不清楚顏色,清雅的君子蘭看著也隻是姿態有些翩然,這樣的場景,像是靜謐的午夜,藏著隱為人知的故事——她知道該談什麼曲子了。
溫柔心中莫名激蕩,仿佛冥冥之中有什麼東西牽引著她——也許隻是本能,讓她克製不住的奔跑起來,開門、離開書房、上樓,動作一氣嗬成,從來沒有這麼激烈的情緒,幾乎是喘著粗氣坐在鋼琴前,雙手還在微微發顫,動人的音符從指尖處流瀉出來,灑滿一室的清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