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清秀安靜的表妹,在他心中的評價極高,品格如竹,即使不夠貌美,他也願意給她尊位,讓她在自己身邊占據一個特殊的位置,隻是,在對方的心裏,恐怕半點都沒有自己吧,不然,怎麼能置整個東宮的前程不顧,為了給何家報仇,不惜把東宮把他都拖下水?
“你看看吧,別說孤冤枉你。”情到濃時情轉淡,何況蕭瑒也不是什麼深情無悔的人物,喜歡一個人的前提,當然是不能影響自己。
蕭瑒丟給玉容的資料都是景帝的暗衛查出來的,其中更有許多早就被顧牧動了手腳的,然而對於玉容做下的樁樁件件,卻格外詳細,包括算計白若薇,算計清安,算計太子妃,其心機城府之深,蕭瑒看了都覺得心冷。
“表妹,孤對得起你,對得起何家,何家當年通敵叛國,難道是為了孤的地位?是為了何家在軍中的權勢吧?不過是成王敗寇罷了,願賭服輸,結果卻連累了母後慘死,孤在宮中孤立無援,強敵環伺,孤不曾怪過你,可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
玉容跪在地上,麵上垂淚泣道,“不是的,表哥,我沒想害你,我隻是想幫你一把,要是能把古家的兵權控製在手,表哥就誰都不怕了!”
蕭瑒的眼中閃過一絲痛楚,他慘淡地搖了搖頭,“你錯了,我們所有人都錯了,古家根本沒有什麼兵權了,今天父皇當著我們所有兄弟的麵,拿出了古家的虹玉虎符——七色交纏,世無其二——原來當初大姑姑被護送回京,古戰便將虹玉虎符暗中交給了她,命她獻歸父皇——這麼多年,父皇從未聲張,以至於世人誤會,古家的兵權還在古家人手上!誰知咱們兄弟機關算盡,不過是讓父皇看了一場笑話!”
所以,他機關算盡,卻不過是揮霍盡了父皇對他的內疚疼愛之心,而心懷叵測的弟弟們,也一個個在父皇麵前顯出原形!
……
景帝二十一年,可以說是景帝朝的分割線,前期安穩平順,後期潛流暗湧。
秋冬之際,景帝宣布,“上召諸王、大臣、侍衛,文武官員等,齊上垂涕,諭曰:朕承弘業二十年,於茲兢兢業業,體恤臣工,惠養百姓,維以治安天下,為務令觀。蕭瑒不法祖德,不遵朕訓,肆意踐踏律令,不循法旨,全以私欲倒行逆施,以此不孝不仁之子,難當大秦國祚,上諭曰:大秦先祖締造之江山基業,傳承與朕,朕惟治平之天下,斷不可以付此人矣。今乃廢斥蕭瑒太子位,著其全家遷往思過苑,無旨不得出!”
廢太子旨意一出,天下震驚!
朝廷立刻成了最繁忙的地方,每日裏飛向景帝案頭的奏折如雪花一般,勸諫景帝三思而後行的,讚美景帝果決英明的,暗示景帝國不可一日無儲君的,不勝枚舉。
若是僅僅如此,朝廷百官還不至於失態,緊跟著廢太子旨意的,卻是景帝分封諸子的聖旨——
二皇子蕭璵,受封勇王;
三皇子蕭玹,受封舒王;
四皇子蕭瑋,受封誠王;
五皇子蕭珫,受封端王;
六皇子蕭玨,受封安王;
七皇子蕭玠,受封定王;
景帝大手筆一口氣撒下了六個王爵,麵上不偏不倚,公允公正,頓時打亂了所有朝臣的步伐節奏!
這,這要讓他們投資哪個?
一夜之間,京城中樹葉都落了個精光,如同許多中老年王公大臣頂上的頭發,隻剩下可憐兮兮的幾縷,越是這個時候,越是全城戒嚴,所有人都夾著尾巴躲在家中貓冬,唯恐被這無情的北風給掃蕩出朝堂!
年前,景帝封筆前,再次下旨給諸子,令他們過最後一個鬆快的年,明年開春,全部出宮建府,並進入各部,正式為皇父分憂,辦理差事!
別人的年過得到底什麼滋味,清安不知道,反正她這個年,過得可說是順心滋潤,暢快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