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兒在心裏喜滋滋地盤算著,在她看來,眼前這一看就是領頭的少年,大約是公子的朋友,長得也十分好看,可是吧,太瘦弱了些,比自己看起來還小,她當然不至於看上對方,但看這人的通身氣派,就知道,公子的出身想必也很了不起,非富即貴,誰見過富家公子和平民百姓交朋友的?
也是清安氣質太清冷入骨,且威嚴自持,縱然是扮成男裝有些陰柔,但被那股子冰冷的氣質和上位者的凜然威儀一衝,若不是江湖經驗十分老道的,還真沒人察覺她女兒身的身份。
清安現在心裏隻有顧牧的傷,壓根就沒有心神去顧及其他,對杏兒的話也沒有什麼反應,顧牧雖然風流,卻不至於風流到在這種傷勢下好不忘調戲民女,再說,誰能比她更清楚,顧牧的風流,有一大半都是偽裝的,為他暗地裏的身份打掩護的。
“我不想和你糾纏什麼,既然你說了是這公子答應你的,我會帶上你,等他醒了,再問他便是。”清安冷漠地道。
流雲見主子並沒有受這村姑的話影響,心中鬆了口氣,狠狠地瞪了杏兒一眼,真是自不量力,居然敢肖想姑爺,誰不知道姑爺對自家郡主多好,連入贅都答應了,怎麼可能會許諾納一個醜了吧唧的村姑?要知道,答應了入贅,就意味著姑爺自己個兒放棄了三妻四妾的權利,這輩子就隻守著郡主過日子了,誰家的贅婿還三妻四妾的,滿大秦也沒這樣的好事!
杏兒可不知道這裏麵的事兒,聽到清安答應帶他們兄妹走,先鬆了口氣,然後為自己的機智得意不已,要不是她當機立斷,她和哥哥怎麼能攀上這樣的好親事?以後榮華富貴享用不盡,就讓春梅她們羨慕得眼珠子都收不回來吧!
長栓看妹妹已經徹底鑽進了死胡同裏,心裏又苦又澀,隻覺得是自己害了妹妹,可麵對渾身殺氣的古達等人,愣是一個字都不敢說,說了也沒用,妹妹已經死心眼地認定了!他可如何是好?
清安等人也不在乎這兩兄妹的心思,清安見顧牧服了一點人參,臉色好了許多,現在移動他應該不至於傷及根本了,便和古達商量。
“好歹他們也救了長風,我們也不能看著他們送死,帶上他們,我們先離開這裏!”
顧牧在這一帶消失,連屍體都沒有,那些幕後的黑手怎麼會放心?必然是要徹查到底的,多留在這裏一刻鍾,就會多一份危險!
古達也沒有異議,雖然多帶兩個人挺麻煩,但他也擔心將這兩人留在這裏,會泄露他們的行蹤。
“主子,主子——”
一旁的飛雪忽然扯了扯清安的袖子,瞪大了雙眼,指著顧牧。
清安心裏一驚,忙低頭,卻見本以為已經昏迷不醒的顧牧,正睜著雙眼,靜靜地看著她,那眼神依然清澈溫柔,聲音虛弱又飄忽。
“安兒,是你,我沒做夢吧?”
清安眼眶通紅微腫,剛止住沒多久的眼淚如決堤的洪流,嘩啦嘩啦地直流。
“是我,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千言萬語,化作了一句不痛不癢的嗔怪,人都這樣了,她還能說什麼,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就算傷勢再重,也能慢慢調養恢複!
這一刻,清安仿佛脫去了一個自重生以來就戴在身上的沉重枷鎖,從靈魂間都透出了一股輕盈放鬆的感覺!
……
廢了一番勁,一行人終於進了南華州,卻沒有進客棧,而是依著顧牧的指示,分成幾股,在曲折的巷道裏左鑽右插,很快便進了一個大院子的後門,後來清安才知道,這個大院子,就是南華州赫赫有名的媚語樓最裏進。
等在那裏的,赫然是和清安有一麵之緣的安北。
與此同時,一隻灰色的信鴿無聲無息地飛上天空,三天後,景帝接到了江南通政司的密折,鬆了一口氣,心中的大石頭總算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