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從臉上蔓延。
皮肉烤焦的濃烈刺鼻味道。
周圍充斥著無數人淒厲的尖叫,哭喊。
疼。全身的骨頭像被人一寸寸掐碎一般疼,她的靈魂痛苦地嘶吼著,意識裏卻知道自己連呻吟的力氣都沒有。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臉不疼了骨頭不疼了,她以為一切都平息了,然而下一刻,小腹卻像被無數針刺似的,尖銳的痛楚再次襲來。
慘叫聲忽遠忽近,甚至分不清是他人的?還是自己的?這是天堂還是地獄?她還在那所人間煉獄裏麼?
她極力想睜開眼睛,卻敵不過巨大的痛楚,昏昏沉沉地再次暈睡了過去。
“奴。”
池淨看著水盆裏陌生的臉。白皙卻無半點血色的皮膚,秀發如瀑,淺淺的酒窩,一雙大眼睛本該充滿了靈氣,此刻卻死氣沉沉。一襲粉色衣裙反襯出她的憔悴,身上血跡斑斑,遍布傷口。如果,左臉上沒被烙上這個“奴”字的話,這是一枚古典美人無疑。
所以,她終究還是死了,死在那場實驗室的大爆炸裏。並且借屍還魂,穿越了。
穿越這個事情雖然很詭異,可是對她來說,更荒謬的事情她都經曆了,這又算得了什麼。
被她附身的本體也是個可憐的姑娘。本體名喚秀兒,沒有姓,打小是孤兒,5歲就被賣進唐家當丫鬟,因為出落得越發水靈,被刁蠻善妒的唐大小姐唐汐胡亂塞了個勾引未來姑爺的罪名,先是毒打一頓,丟在柴房裏餓了三天之後,命人在她臉上用燒紅的鐵塊烙了個“奴”字…
秀兒終於受不住這身心的摧殘,撒手人寰。
剛附在這具軀體身上的時候,她的記憶跟秀兒的記憶合二為一,她還能強烈地感受到秀兒的疼痛和情緒…就像當時窗外的天氣,灰蒙蒙的,壓抑,生無可戀…一如這些年以來的她,區別隻是,她尚有求生意誌,而秀兒,隻求解脫。
是的,秀兒沒有恨,卻有一絲解脫感。是什麼樣的世道,竟讓一個二八年華的美麗姑娘喪失了所有的求生意誌?她附到她身上,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她沒有替她報仇的想法。池淨是池淨,秀兒是秀兒,她很遺憾她使用了本該屬於她的軀體,然而她不是聖母,聖母根本不可能在那種恐怖的實驗室裏活下來。她隻能代替她繼續活下來罷了。
但是,如果唐汐接下來真的會派三個下人來糟蹋她的話…
池淨撫了撫左臉,“奴”字觸目驚心。
本以為我佛慈悲帶她脫離苦海,豈知,卻是從一個地獄跳進另一個地獄。她苦笑起來。她上輩子一定是個十惡不赦作惡多端的人吧?所以此生才會有這些無窮無盡的平凡人終其一生都想不到也遇不到的劫難,甚至,連死了一次,都逃離不開…
“來人,給我開門,看看這賤婢死了沒有!”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門“吱呀”一聲開了,走在前麵的女子,自然是唐家大小姐唐汐。唐汐後麵跟著兩個仆婦,三個長工打扮的壯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