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殘酷的現實不會給徐易太多時間去傷春悲秋,他看了眼電腦桌前的乳白色鬧鍾,已經一點十分了,兩點半還要上課,自己得先午休,不然下午又要在課堂上昏昏欲睡了,如果在現場被老師擒獲,是會很丟臉的。
…………
…………
一覺醒來,卻沒聽到老娘平日裏在廚房忙碌的窸窣摩擦聲,他餘困未消,打了個心滿意足的哈欠,睜開惺忪的睡眼,望了望鬧鍾上的時間:
一點三十分。
他愣了愣,明明感覺已經睡了好長時間,中間還做了一個有那麼一點帶感,那麼一點纏綿迂回的限製級美夢,竟然隻過了二十分鍾。他心中大感快慰,十分滿意,認為這次的午休活動舉辦得很圓滿,很成功。
徐易慢悠悠地穿了上外套,去廁所撒了泡尿,洗了把臉,走回臥室,又瞄了一眼鬧鍾上的時間:
一點三十分依舊。
操!tm的鬧鍾沒電了!
此時此刻的心情就如同地理書上熱帶雨林的多變天氣,猛然生出一種焦躁的亢奮,徐易迅捷地打開電腦,如坐針氈地等待了漫長三十秒,終於望眼欲穿地看到了電腦桌麵右下角的時間:14:37。
徐易怪叫一聲,抓起書包,摔門而去。
惡心就惡心在這個時間節點,如果是15:37而不是14:37,那麼徐易屁都不會放一個,一定會淡定地拿起書包,哼著小曲,晃晃悠悠地慷慨赴死。
但是14:37就說明隻要努努力,就有爭取寬大處理的可能性:班主任規定:14:30之後進教室的算遲到,而14:50之後進的算曠課。
遲到記一次名,一個月累積五次記名的,寫檢查,罰值日一周。
而曠課的處罰套餐就相對華麗凶殘得多:兩千字檢查,10元班費,值日一周,叫家長,可謂是招招致命!
徐易的家就在s市第一高中附近,他拚一拚,就能創造奇跡,救贖自己,避免今後將麵臨除了“人生無趣”以外更多的麻煩和痛苦。
徐易一邊內心狂奔過一萬隻***地腹誹著老班和他的禦用狗腿子——班長和紀律委員,一邊朝著學校的方向奪路狂奔,也顧不得周圍人投來的有些異樣的目光。
徐易拚了小命跑過兩個路口,身為一個長期缺乏鍛煉的廢柴宅男,他此時此刻感到體能有些透支,嗓子跑得生疼,不得不放緩速度,由狂奔轉為快走,此時學校的大門就在前方三百米,他氣喘籲籲,由於累的夠嗆,五官有些扭曲,渾身透著汗,高高在上的教學樓已經漸漸矗立在眼簾,顯得花枝招展,十分誘人,這tm哪是教學樓啊,這tm分明是沒有防禦塔的敵方水晶啊,他臉上劃過一絲快意果決的獰笑,再次啟動馬力,發足狂奔。
曠課?!值日?!叫家長?!交班費?!
老子做不到啊!
我要逆!天!改!命!
我!命!由!我!不!由!我的天哪……哎呦我靠……這麼黑!什麼鬼……疼疼疼……
在s市第一高中門口一百米遠的一處建築工地前,一個衣衫破爛,精神有些不正常的流浪漢正流著口水,對著一處沒有井蓋的下水道“嘿嘿嘿”地傻笑。
這個傻嗬嗬的流浪漢,是在徐易跌落下水道的那一刻,唯一的目擊證人,他沒有意願,更沒有能力去救助這個倒黴蛋,也不可能撥打120或者尋求其他路人幫助,會的隻是麵對著事故現場“嘿嘿嘿”……
…………
…………
…………
一陣刺目的光束穿過眼皮,徐易艱難地睜開了雙睛,然後又迅速閉上……太他媽刺眼了!他右手抵著額頭,同時遮擋住原本侵占雙眼的大部分強光,再一次嚐試眯縫著睜開雙眼,艱難地觀察目前所處的環境:
自己躺在一張很小的床上,小到自己膝蓋以下的小腿和腳耷拉在床頭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