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穀寂靜無聲,山風吹拂,岸邊的荒草叢中人影忽隱忽現。南宮翎雙手緊抱著一根枯樹根趴在岸邊,裙擺在水中漂浮擺動。
頭發浸沒在淤泥中,麵色蒼白,雙唇幹癟的如枯萎的白玫瑰,雙目緊閉睫毛上粘著些許的泥土。
迷蒙中她覺的一種噬骨冷涼侵襲她的全身,好像連骨頭都凍住了。掙紮著醒來,耀眼的陽光讓她不由閉上微微睜開的眼。
“這是哪裏,我還活著嗎?”南宮翎捫心自問,眼前望不到邊的慌林,讓她有種自生自滅的衝動。腦海中那些血腥的畫麵反複不斷的放映,眼睛酸澀無比,眼淚四溢的劃過她慘白的臉頰,灼痛了她的心。
她雙手緊抓著泥沙,哭了好久,沒人打攪,哭的很盡興。無助的拖著遍體鱗傷的身體從地上爬起來,關節咯咯作響,好像要散架似的。
“我不能死在這裏,我要活著,活著才能讓所有毀掉我幸福的人付出慘痛的代價。”她不停的提醒著自己,眼睛放出嗜血的光。
陽光慢慢黯淡,南宮翎撐著支離破碎的身體在密實的慌林中不知走了多久,肚子‘咕嚕、咕嚕……’的抗議著,眼前有些昏花。
“南宮翎振作點,不要慌,淡定。你沒資格就此放棄。想想因你的無能死去的親人。”她坐在地眼淚像斷線的珠子順著臉頰滑落,掉到地上消失不見,嘴裏碎碎叨念著給自己加油打氣。
她哭了,這並不代表她就是弱者,想想隻身慌林,沒有導航定位係統,沒有武器,就連一個強健的體魄都是奢望,徊在無知的死亡邊緣上,內心要承受多少恐慌、無助。
更重要的是在這陌生的環境中,她又一次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或許人生最大的痛苦不是神離死別,而是永遠不知道回家的路。
休息了片刻,她開始去拾柴火,高高的柴火堆夠她用一個晚上。南宮翎不急不躁的擦了擦額頭的汗漬,眼睛直勾勾望著樹上那些色彩鮮豔的果子,口水在嘴巴裏泛濫成災。
她大聲的警告自己“南宮翎,沒有見過的東西不能亂吃,吃了或許就掛了。”
“哎呀”一個不明物體砸的她眼冒驚醒,南宮翎氣憤的抬頭看見一隻猴子呲牙咧嘴的跳走了。
她撿起地上一個被吃了一半的果子,好像被砸傻般盯著它“砸的好,砸得妙,砸的呱呱叫。”
太陽的足跡慢慢撤離,林子裏各種動物的叫聲顯得有些詭異。南宮翎用樹枝圍成一個火圈,自己盤腿坐在中間懷裏抱著一堆果子,大口啃著,吃的津津有味。她心中被仇恨霸占,隻知道她必須努力的活著。
月亮如玉盤般掛在天空被樹枝分割成幾塊,南宮翎用袖子擦了一下最,在四周勘探一番,坐回原處用藤條將自己的褲腿、手腕和腰肢係緊。腦中分析著這個慌林的分布,計劃著明天的路線。
清晨的第一股光強烈的射下,火焰慢慢熄滅化作一堆灰燼,南宮翎伸展一下腰肢,觀察了一下樹幹上青苔的分布和樹枝的密實程度,看了看太陽在地上畫了幾下,帶著幾個果子朝一個方向而去。
林子越走越深,濕度很大。南宮翎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坐在一根橫倒的枯木上,口幹舌燥的喘著氣,望著四周。
“嘶嘶”異樣的聲音從耳邊掃過,她警覺的轉過頭,一條毒蛇倒掛在樹枝肆意的朝她吐著信子。她身子微微向後傾斜,隨手在地上抓了石子,猛地擲出正擊中蛇的頭部三寸處,血滴落在樹根上。
瞬間沉睡的危機蘇醒,整片林子狂操不安。地下頃刻間鑽出很多樹根像蟒蛇般的樹根,那條毒蛇被樹枝的黏液包裹,漸漸消失的隻剩下骨頭。
“我的媽媽呀”南宮翎嚇得撒腿就跑,恨不得多生幾條腿。後麵一股樹根像被渾水衝蝕而來,所過之處都化為灰淨,沒有任何生命跡象。
南宮翎在林間左拐右躲,覺得腳下的土地顫抖不已,好像隨時都會坍塌。她頭也不敢回的往前跑,顧不上身體的疼痛,生命的潛力被她發揮到極致。
突然一條河橫跨眼前,“我操,你妹的,不是說天無絕人之路嗎。賭一把是死是活聽天由命。”南宮翎有些灰心喪氣但毫不猶豫的躍入河中。
那些樹根在河邊停止而後匍匐在地,樹林有回複了平靜的假象。南宮翎在水中遊了好遠,才露出腦袋向後望了望,鬆了口氣。
河水清澈見底,水草綠油油的搖曳生姿。南宮翎倒立在水中‘咕咚咕咚’喝的酣暢淋漓,一片黑暗漫漫從遠處擴散而來,南宮翎警覺的從水中探出腦袋,水麵上鋪天蓋地的漂浮著一層水草,漸漸的向她靠近。
“尼瑪,前有狼後有虎,這下完了”南宮翎向後退了幾步,真是舉步維艱。
一隻水鳥不知死活的掠過水麵,瞬間便被水草卷走吞沒。“奶奶的,連鳥也飛不過去,這下死定了”南宮翎這下真心理解什麼叫萬念俱灰了。
她慢慢向後退卻,岸邊的土地又慢慢開始騷動起來了。風從林中吹來,吹亂了她的心緒。她嘴角掛起笑容,等待死亡的突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