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的時候,魚暮晚悄悄離開了馬車,走到河邊尋了個地方剛要坐下,耳邊就聽得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魚姑娘!”
魚暮晚皺皺眉,看著風清徊走到自己身邊,然後與自己並排而立。
“什麼事?”
風清徊見她一臉戒備的神情,微微一笑,道:“從荊家到這裏,我們也相處了一路,風某是怎樣的人魚姑娘心裏大概也清楚,實在沒必要如此防備。何況,就算風某要對姑娘不利,以姑娘的身手還會怕嗎?”
魚暮晚奇怪的看著風清徊的側臉,月色映襯下的眉眼,帶著說不出的柔和。
魚暮晚不會看人,不會根據一個人的長相或是神情語言來判斷這個人是怎樣的性格。但是對於風清徊不同,她第一次見到他,就覺得這個人是屬於那種溫文儒雅,彬彬有禮的類型,容易獲得很多人的好感,然而這樣的人一般也都將心裏的想法隱藏得比較深,所以像魚暮晚這種不善看人的,不僅是交談或是交往中,都會下意識的與之保持距離,一種不親近,也不拒絕的態度。
她一直以為風清徊心裏也清楚這一點,所以也會對自己一直很禮貌的態度,結果沒想到,這樣儒雅的一個人,也可以說出讓自己尷尬的話來。
風清徊像是沒發現她的尷尬,很自然地說道:“時候不早了,姑娘怎麼還沒休息?”
“哦,我出來吹吹風!”魚暮晚隨口扯了一個借口敷衍到,也不管風清徊聽了會是什麼反應。
兩人一時寂靜無聲,同樣眺望著河麵倒映出來頭頂的星空,一河璀璨,偶爾泛起的漣漪漾開點點碎光。魚暮晚不愛看頭頂的星空,卻喜歡水麵上的倒影,見此不由走到河邊,蹲下身,將手指觸入河麵,一圈一圈攪動起來,不時還扣指在水麵一彈,濺起不少的水花。
風清徊的視線隨著魚暮晚的身影,落在她浸入河麵的手指上,看著她有些幼稚的動作,有些意外。似乎對於魚暮晚,他總覺得這個人無論言語還是行事,都是不能按照常理來看的,特別是她冷著一張臉說出些讓人想不到的話,總讓人覺得無奈又好笑。
而現在,風清徊也無法想象,有此動作的魚暮晚,在背對著自己的那張臉上,又會是怎樣一種神情?
微笑著?或是,麵無表情?
魚暮晚揚手在水麵一拍,決定明天去祈家不帶暮晴和荊雨竹,就讓他們在山下待著,然後自己和司越兩個人去祁林山,那樣就輕鬆了!可是,自己走了,那萬一荊雨竹和暮晴出事怎麼辦?魚暮晚杞人憂天的想著……
手指還在水裏劃著,魚暮晚在心裏歎了口氣,重新將目光落在河麵上,突然——
魚暮晚騰地起身,腳下步子瞬間往後移了幾步,“臥靠!這水裏有沒有蟲啊怪物什麼的?!還是離遠點吧……”
魚暮晚拍拍自己的心口,似乎在平複自己一瞬間起伏的情緒。
風清徊看著魚暮晚本來很安靜地蹲在河邊,突然手一僵,騰地起身飛快的退開,以為有什麼事,正要上前,結果不小心聽到她的話,不由得很無語的歎了口氣,這一驚一乍的,思維當真有些跳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