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砂抄起手中的酒,一個旋身落下,“這不是木樓,也不是什麼私人的地方,為何你能在這裏,我卻不能?”
也不知為何,風清衣卻像是從中聽出了一絲嘲笑,眼神一黯,嘴邊的微笑順勢化為苦澀。殷砂本是無意這樣一說,卻因為一直盯著她,對風清衣的表情自然盡收眼底,卻也沒做解釋,自然地走近風清衣,這才注意到女子眼睛似乎有些微微發紅。殷砂一怔,莫非哭過?
有趣!
“堂堂木樓三小姐,竟也會一個人躲在這後山掉眼淚?何況還是為那麼一個男人!”殷砂眼角一挑,似嘲似譏地一笑,“真不知道你到底看上祈驚雷哪一點了?”
“不過,倒讓我好奇的,卻是風三小姐你的態度……這麼輕易就放手了,真是讓在下驚訝!”
風清衣不悅,為這人的語氣,亦為他嘲笑的態度。
“初次見麵,公子不覺得自己的話過於唐突了嗎?更何況,這件事也與你無關吧!?”
殷砂上前一步湊到風清衣眼前,一張妖孽般精致的臉正對上秀美嬌俏的美人兒,如此近距離的接觸,風清衣嚇得背脊一僵,袖中的雙手瞬間握緊,亦是忍不住屏住了呼吸,臉頰上微微泛出些薄暈,更顯嬌美。
看慣了各式各樣的美人兒在自己麵前嬌羞的模樣,對於風清衣此番的表情殷砂甚是滿意,眼中微不可查地多了幾許戲謔,看著故作鎮靜的風清衣,殷砂伸手抵在她身後的牆上,就著這樣曖昧的姿勢又將臉湊近了些許。果然,那雙泛紅的眼睛開始有些慌不擇路的朝兩邊轉開了去。
即便風清衣再大膽,但也僅是一個十九歲的少女,這男女之別雖然不太看重,卻也不是完全不介意的,何況她從未和一個男子有過如此近的距離,近得都能清晰的感覺到方呼出的氣息,暖暖的噴在自己鼻尖。風清衣開始有些慌亂了,眼睛不自然的向左右瞥去,想要躲開麵前之人灼灼的目光。
殷砂似乎很高興她此時的反應,興致勃勃的欣賞著那張原本秀眉溫靜的臉正一點一點變化著,殷砂忍不住低低的笑出了聲——很可愛的一個女孩子……不過——
殷砂眼前頓時浮現出一張波瀾不驚的臉,若是那人,被自己定定的這樣看著,不管多久都會是一個表情吧?就連眼神也不會有任何改變?反而會淡淡的伸手,覆上自己的臉平靜的移開……想到那記憶中的素白色身影,殷砂有一瞬間的恍惚,這世上,也就她是一個怪人了吧!
——不對!
殷砂瞬間想到一個人——魚暮晚,這也是一個奇怪的女子,外表雖然冷冰冰的,看似不好接近,仿若隨時隨地都與周圍的人隔著一個世界一般,實際接觸下來,殷砂卻發現這人時不時的有些呆傻之氣,而且性格也不太好琢磨,對了,脾氣略顯怪異。
風清衣從一開始的無措漸漸鎮定了下來,握了握拳,突然一伸手推開了殷砂,“你做什麼?”瞬間曖昧的氛圍轉為略尷尬的場麵。
此時回過神來,原本有心想要調戲美人兒的興致此刻也少了幾分。看著不止眼眶泛紅,現在連頰邊也染上了紅暈的風清衣,殷砂計上心頭,有些想要看好戲的心開始蠢蠢欲動了,輕聲一笑,殷砂道:“真是可惜啊……”
“可惜什麼?”風清衣順口問道。
“若是風三小姐知道,這祈公子的新婚妻子,心上人不是這新郎,那三小姐會不會後悔今日沒能阻止這場婚禮呢?”
風清衣驚愕地抬眼:“你說什麼?”劉如昔有心上人?而且還不是祈…驚雷?……
可是,喜堂上……
“就在前幾日,這劉小姐還想著跟情郎遠走高飛呢……可惜了,唉——哎?——”
殷砂故作惋惜的搖搖頭,話還沒說完,眼角一瞥,卻見風清衣已經轉身跑了,夜色中青色的衣衫瞬間淹於暗色。殷砂望著那背影離開的方向,嘴角微咧,笑意直達眼底——
婚禮上沒看夠,這洞房裏,也許更精彩吧?……
回頭對著月色看了良久,殷砂臉上笑意頓斂,右手一翻,掌心瞬間出現一個小指長短的哨子,在唇邊輕輕一湊,細微的聲音悄然傳出,夜色中隻聽見撲撲兩聲,有兩個拳頭般大小的黑影落於白衣風華的男子肩頭。
殷砂輕輕用手指勾過黑鴿子,眼神一柔,用指尖在鴿子頭上點了點,然後從袖中掏出事先準備好的一個卷紙塞進鴿子腿上的竹筒裏,再次點了點信使的小腦袋後才將鴿子放飛,目送黑影遠去,殷砂眼神驀地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