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穩被嗬斥,便不敢再造次了。
的確,蕙娘現在已經下葬,若是叫安雅帶著她的骨灰回到梁國,就必須開墳挖骨灰,是大大的不孝。
是他情急之下犯渾了!
“小姐喜怒,是奴才渾說了!小姐,奴才隻是希望小姐能待郡主回故土走一遭,也了卻郡主這一世的思念啊!再說,老王爺那裏,您還沒有拜會過,難道您不想拜一拜自己的外公嗎?”
安雅皺皺眉,總覺得安穩對於回到梁國這件事,實在有些太執著了,難道這其中有鬼?
“去梁國的事情,我會考慮一下,我明天還要出去有事!罷了,你下去吧,我也回去歇著了!”
安穩見她願意考慮,已經很滿意了,嗬嗬笑著轉身便離開了書房。
安雅看著他的背影,又看了看手裏的卷軸等物,半晌,歎了口氣,起身回去休息了。
第二日晌午時分,她起身後著意梳妝打扮了一番,才出門前往山海樓。去見賤人,自然是怎麼光彩照人怎麼來,好歹撐起該有的場麵啊!
到了山海樓的時候,柳笙已經到了,坐在臨窗的位子,見了她的馬車,便站在窗口高聲喚道:“雅兒,這裏。”
安雅立即覺得胳膊上和後背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害死她的母親。
她殺了他的父母。
而如今,他居然能站在樓上,這般和氣這般甜蜜地喊她“雅兒”。
這個男人,心性真是可怕!
安雅慢悠悠地上了樓,見他選了一個雅致的包間,看來是有話要說了,她進了包間,一坐下,就立即開門見山地道:“找我出來要說什麼?”
柳笙為她倒了杯茶,推到她的麵前。
“你還是這個風風火火的性子,先喝杯茶。”
安雅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隨即端起茶盞喝了口茶。
“伯父伯母的事情我知道了,你節哀順變。”
安雅假惺惺地安慰了一句,總不能什麼都不說吧。
柳笙歎了口氣:“這是他們的命,我已經接受了。雅兒妹妹,你還是關心我的,不是嗎?”
安雅的雞皮疙瘩又起來了,撫了撫胳膊,沒好氣地道:“我隻是客氣地問候一句罷了,你別多想!說吧,今天找我出來什麼事?”
柳笙又為她倒了一杯茶水,看著她喝下去,也不急著叫菜,隻轉頭看著窗外的風景,忽然,冷冷地說了一句。
“雅兒妹妹,我一直以來有一個心願,就是像我爹和我娘期望的那樣,將你娶進門,將柳家和安家合為一體!這個願望,原本以為很容易就能實現,現在看來,隻能費些力氣了!雅兒妹妹,你說,之前你要是別鬧著退婚該有多好啊!”
安雅聽他語氣古怪,心裏一凜,突然,她隻覺得腦子裏有些迷糊。
壞了!
中計了!
“你,你在茶水裏下藥?”
柳笙轉過頭,看著她越來越迷糊,笑了。
“是啊!不這樣的話,你怎麼就犯呢?雅兒,要是之前你就一直乖乖的,像是小時候那樣,我說什麼,你就聽什麼,不就好了?何必非要逼著我出此下策呢!雅兒,這是你逼我的啊!”
安雅頓時大怒:“卑鄙!”
她心裏有些慌亂,還是她太大意裏,一直以為以柳笙一貫的道貌岸然,是不屑於用下藥這樣的手段的,沒想到,他已經墮落到這種地步了。
她霍地站起身,朝窗口衝去。
今天哪怕拚的墜樓受傷,也不叫他得逞。
柳笙沒防備她出這一招,一個晃眼,就見一道明黃色的身影從自己麵前一閃而過,隨即,隻聽樓下傳來陣陣驚叫聲。
他完全傻掉了。
安雅這個死丫頭,居然對自己都能下得了這樣的狠手!
你贏了!
他站在窗口迅速朝下瞥了一眼,隻見安雅正砸在樓下的一輛馬車上,已經昏迷過去。
罷了罷了,今天是失算了!
他轉身,迅速地離開了。
樓下馬車裏,宇文征聽見馬車頂上的巨響,不悅地朝馬夫喝道:“怎麼回事?”
馬夫在外戰戰兢兢地道:“回……回公子,有人墜樓了,正落在咱們的車頂上呢!”
宇文征起身出了馬車,隨即翻身上了車頂,看見車頂上昏迷的人兒,頓時有些怔忪……